“我知道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和你開玩笑了,也不會再對你不正經了。”
對方的這個回答,顯然是裴仕塵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愣了一下,過了幾秒鐘後這才反應了過來:
“你……你早該這麼保證的。”
心情不知為何有點微妙,也有點奇怪,裴仕塵皺了皺眉,看虞黔之說話時認真的模樣,覺得對方應該不是在蒙他。
如果說才開始裴仕塵還抱着懷疑和将信将疑的态度,那麼在一個星期後,他就完全的相信了虞黔之所說的話,也完全的相信了對方所做出的保證。
因為虞黔之是真的不再和他開那些不怎麼正經的玩笑了。
倒是也沒有疏離他,他和虞黔之之間的關系,就是……
就是突然變得正常了起來。
當然也沒有說他們兩個之前的關系不正常,就是……
反正就是那種氛圍不一樣了,裴仕塵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是,就是有點兒不習慣。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裴仕塵頗為不适應,就連對自己的稱呼,虞黔之都改了……
對方不再賤兮兮的喊他仕塵哥哥,而是叫他裴哥,或者單叫一個“哥”字,語氣間無比的正經,讓人多想不了一點兒。
虞黔之以前嘴欠的時候,裴仕塵會忍不住的想要動手打他。
可現在等人嘴不欠了,裴仕塵卻發現他竟然還不适應了起來,頓時感覺自己有些欠。
——
虞谷秋的個人畫展,在淩冽的寒風中,充分的準備下,終于是準備進行展出了。
裴仕塵對這件事情十分的上心,他前前後後為這件事忙活了兩個多星期,終于在周五的一天,畫廊二樓的展廳,重新打開了門。
這天,天氣十分寒冷,B市已經正式邁入了冬季,寒風侵肌,冷如冰霜。
前來參加畫展的人,并沒有因為天氣的寒冷而有所減少,虞谷秋對藝術的造詣名聲在外,他死後,他的畫價值隻會往上漲,不會往下降,而知名度也是如此。
知名畫家的個人畫展,自然會吸引來一些對畫作感興趣的人。
他們之間有學生,有商人,也有收藏家,但不管他們的身份是什麼,總而言之彙總成一句話就是,來觀展的人數非常之多。
即便是有門票的限制,即便是門票分了上下午,人數也還是不見少。
裴仕塵在畫廊的時間長,他見慣了這種場面,可虞黔之卻是第一次見畫廊門前大排長龍,他看着井然有序的兩列縱隊,不禁啧啧稱奇,搖着頭開口道:
“就那老東西畫的破玩意兒也值得這麼多人排隊前來觀看?還真是沒見過好東西。”
稱虞谷秋的畫為破東西,放眼望去恐怕也就隻有虞黔之這麼一個奇葩了。
裴仕塵聽不得自己的恩師被人這樣诋毀作品,就算是親兒子也不行,他立馬張嘴反駁道:“說老師的畫是破東西?那你給我畫一個不是破東西的畫來看看啊。”
虞黔之:“……”他抿住嘴,不吱聲了。
“趕緊去二樓展廳幫忙。”推了一把沒事兒人一樣的虞黔之,裴仕塵說:“别跟個閑人似的在這兒瞎晃蕩。”
虞黔之不想參加有關于虞谷秋的一切活動,裴仕塵讓他去二樓幫忙,他顯得心不甘情不願,但在對方的瞪眼攻擊下,他還是擡腿去了二樓。
随着人們湧上二樓,展廳裡面徹底熱鬧了起來,虞黔之既不看畫,也不講解,他顯得無所事事,卻有一張招蜂引蝶的臉。
單單是往那兒一站,虞黔之就招來了不少桃花,他從容的應對着,差點把畫展變成派對現場。
不遠處的裴仕塵看到這一幕,鼻子差點兒都給氣歪了,他走上前去把人從人堆裡拽出來,拉着對方就來到了樓梯間:
“我讓你上二樓是幫忙的,不是讓你來泡人的!”
裴仕塵是咬着牙說的。
是,虞黔之是不對自己浪了,但是他把對自己浪的勁兒,全使給别人了!
平日裡他對着來買畫的顧客,擺弄他的那張臉裴仕塵就不說什麼了,但今天他就是不許!
也說不出來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反正裴仕塵就是不爽!非常的不爽!老早就不爽了!
自從虞黔之對自己懂禮貌,知分寸以後,裴仕塵就覺得他和對方之間,在不知不覺中就開始慢慢像是有了一層隔閡。
這種隔閡就好像是一直在給你糖吃的人,突然有一天不給你糖了,雖然關系還是沒有變,也沒有不說話,但就是感覺少了點什麼。
其實有的時候裴仕塵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想幹嗎,人黏着你的時候,他巴不得對方離着自己遠遠的。
可人不粘你了吧,他又覺得不适應,這種感覺非常的奇怪,裴仕塵還是第一次體驗。
虞黔之對感情的變化是比較敏感的,他瞧着此時裴仕塵臉上的表情,心裡咯噔了一下,突然就有些不安了起來,他抱着試探的心思開口問了一句:
“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裴仕塵現在這副不悅的神情,實在是像極了抓到自己男朋友在外面和别人鬼混時的模樣。
聽到“吃醋”二字,裴仕塵十分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吃什麼醋!我是氣你不好好幹活!請你記住這裡是畫廊,不是酒吧,也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你不要把這裡的氣氛搞得烏煙瘴氣!”
惡狠狠的瞪了虞黔之一眼,裴仕塵說完就轉身回了展廳。
虞黔之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看着對方消失在二樓展廳入口處的身影,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