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令卓呢?”
“不知道,可能有事吧,他不就這麼神出鬼沒,反正丢不了,你老關心他幹什麼,産生基情了?”
衛華看上去有點不開心。
金于詣也就沒仔細問。
等快發車的時候河令卓才姗姗來遲,一屁股坐在金于詣旁邊的座位上:“我要聽歌。”
“在口袋裡。”金于詣坐在裡面的位置看窗外移動的風景。
河令卓掏出MP3和耳機。
“我要這一邊的。”
好巧不巧,第一首歌就是Sunday morning。
“你這麼喜歡這首歌?”
“因為這首歌有希望的感覺。”
“我聽不懂。”河令卓看向他。
上次好像翻譯了一半。
“就算生活很難過,我終會回到你身邊,你是我所求的唯一,我們在一起就如同星期日的早上一樣輕松。”
金于詣思考了一會:“這是我的理解。”
“其實......”河令卓欲言又止。
“嗯?”
“輕松的應該是周六早上,周日過後就是周一。”
好有道理,快要被說服了。
“那就叫Saturday morning吧。”金于詣若有所思。
大巴車先把他們送到學校,然後再解散,各自回家。
“拜拜,回去記得看校園牆。”
校門口,河令卓叼着煙和金于詣道别了。
金于詣看着他的背影,打開了網站。
前幾天被頂上去的熱帖已經顯示不存在了,換為了一封聲明。
聲明裡表示“校霸愛上那個英俊轉學生”的帖子是玩笑,抱歉打擾了當事人的生活。
看時間是今天早上發的,河令卓還怪有效率的。
難道誰暴力威脅了?
金于詣立馬打住了這種念頭,河令卓就是再神經大條,也不會對女孩子做這種事情。
關鍵是他們本來就沒什麼。
本來就隻是一句玩笑。
這個小插曲就這麼被一筆帶過了。
“少爺。”梅賽德斯邁巴赫S400駕駛位的車窗搖下來,是趙叔。
他看起來有點疲憊:“夫人和老爺很不開心,跟我上車吧。”
心裡緊了一下,金于詣看起來神色如常地坐上車。
他知道他得先回一趟家見父母,解釋清楚。
回家後,不知怎麼感覺氣氛有點壓抑,明明是晴天,卻有一種陰天的感覺。
“兒子,回來了?”
這次迎接他回家的是沙發上看報紙的老爸。
“恩,吃過了嗎?”金于詣把書包放到沙發上。
“沒呢,等你吃飯,今天有你愛吃的菜。”
老爸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金于詣知道,他心裡肯定是不快的。
阿姨上菜後,老媽也下來了。
她看起來有些沒休息好。
但她并未指責金于詣,隻是宣布開動。
對金于詣來說這恰恰是最難熬的,就像案闆上待宰的羔羊。
屠夫不會疾言厲色,因為落刀的時候可以沒有任何表情。
盡管金于詣知道爸媽不會這麼做,但他控制不住地會聯想到。
銀質餐具碰撞的回響在富麗堂皇的别墅裡。
沈思青先開了口:“玩得怎麼樣?”
“就還好吧。”金于詣有點沒胃口。
“我特别擔心你,你說這麼個荒郊野嶺的,沒有酒店,沒有私人管家,衛生都堪憂,萬一生病了怎麼辦?一會給你安排個體檢吧。”
沈思青邊說邊蹙眉。
“你媽說得對啊,先斬後奏......不對,你壓根就沒奏,這是你的不對。”金吳天神情嚴肅。
桌上的氣氛一下沉默了。
“你要是覺得,很髒的話,我可以不回來,不會把病毒傳染給你的。”
沈思青慢慢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媽媽怎麼會嫌棄你?她是擔心你,你想太多。”
脫口而出的瞬間金于詣也後悔了。
他也有潔癖,但沒老媽這麼嚴重。
他的潔癖止步在看得見的地方,老媽則是害怕看不見的。
并不是說她的擔心沒道理,而是她擔心太過。
這個世界上沒那麼多病毒,照這麼說教室的病毒應該更多吧。
他隻是有點不能接受老媽的姿态。
老媽的姿态總是很高,總是強調他和普通孩子有多麼不一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天之驕子。
可他不覺得。
金于詣看見的是,沈思青好像不在乎他沒日沒夜的付出。
不在乎他是否能夠承受壓力,是否能夠學下去。
她要的好像隻是身份,結果。
金于詣知道他其實沒什麼不一樣,高姿态隻會讓他更難受。
難受他明明條件這麼好,還不是一塊學化學的料。
他明明不是笨,其他學科學起來根本沒那麼難,可一年又一年,化學總讓他疲憊。
他沒辦法滿足老媽的期待。
是天意還是捉弄?還是他擁有這麼多的代價?
“對不起。”他放下餐具。
雖然承受了很多,但他畢竟享受了優越條件帶來的好處。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有人給你洗腦了嗎?”老媽眼含淚水,被老爸摟在懷裡。
“先是要轉學,然後離開家,然後騙我們,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離開我們了?小詣,爸爸媽媽真的讓你這麼讨厭嗎?”
金于詣狠狠抹了一把臉。
“媽,不會的,是我最近情緒不對,我會盡快調整好的,我先走了。”
“金于詣!”老爸在他身後無奈地喊着。
可是他沒辦法回頭。
好像離開這個地界才不會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