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蘭生怕白鹿仙君的小芙蓉現在哭出聲來。
身後這中了迷香的白鹿仙君若是聞聲醒來,也要質問自己一番。
他原本就想着偷摸進去,誰知道這孩子大晚上不睡覺,就守着他師尊回來。
“他真的無礙,傷口不深,現在昏過去隻是被那畜生死前噴了一臉迷香,睡一覺就好了。”月上蘭解釋道。
少年垂眸看向師尊的面容,面色并未慘白,唇瓣還帶着血色,眉頭舒展,氣息平穩。
的确是熟睡之相。
他松了口氣,但還是道:“我背師尊進去。”
月上蘭剛從那兇獸手下活下來,渾身酸痛,還斷了兩根肋骨。
小輩願意出力,他幾乎是立馬就将背上的白鹿仙君交給了少年。
白鹿仙君趴在愛徒的背上,腦袋下意識地蹭了蹭少年的頸窩。
随春生身形一顫,腳下更快了。
月上蘭險些跟不上。
好不容易到了在水居,月上蘭跟在木頭人和少年身後,打算進去喝茶歇息一番。
結果少年剛背着白鹿仙君進去,那房門就立馬合上了。
禁制随之湧現,将他隔絕在外。
月上蘭:“。”
月上仙人被人拒之門外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似乎感覺到了那少年身上的怨氣。
猶豫再三,也算是識趣兒地走了。
随春生将白鹿仙君放在榻上,讓他趴在床榻上,将背後的傷口露出來。
少年瞥了一眼木頭人,隻是道:“兄長,你去讓小廚房做些吃食,師尊醒來會餓。”
無根愣了一下,自從長大了之後,小芙蓉仙君就再也沒有如此叫過他。
除非有事相求,他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榆木腦袋反應還算快,連忙退了出去。
随春生猶豫片刻,啞聲:“師尊,冒犯了。”
少年将白鹿仙君的衣衫緩慢褪去,視線躲避,盡量不去查看一些不該看的地方。
餘光之中是一片潔白上的血色斑駁。
随春生心中一緊,擡眸去看那雪白背脊上的傷痕。
雖然皮開肉綻,但傷口不算很深,師尊的反應還算及時。
少年從白鹿仙君的藥匣裡翻出一些神級傷藥,掐訣為其淨身。
他伸出手,仔細地給白鹿仙君上藥。
睡夢中的白鹿仙君有了反應,低聲地哼唧了兩聲,那眉頭也跟着微微蹙起。
他潔白的身體在發顫,微微啟齒。
少年手下一頓,盡量輕柔。
心中不知道念了多久的清心訣,可是耳朵還是紅透了。
但白鹿仙君還是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灰藍色的眼眸眯成一條縫,顯然還并未完全清明。
“師尊,是我。”少年的聲音有些低啞。
白鹿仙君緊繃的背部瞬時舒展,他側過臉來,扯出一抹笑意。
“阿生,吓到你了吧,隻是看着吓人。”
少年悶悶地嗯了一聲,繼續為其包紮。
“能夠傷了師尊的,并不多見。”随春生道。
檀追輕笑:“隻是皮外傷,若是拿到東西就走,也不會傷到。”
随春生并未打算細問,師尊若不主動告知,他就不會逾矩。
“定是師尊又遇到了能夠戕害他人的東西,必然要要處理幹淨。”
檀追不置可否。
白鹿仙君的傷口包紮好了,剛坐起身來,就感覺内裡空空,有些餓了。
就在這個時候,随春生拉開了房門,無根端着飯菜走了進來。
白鹿仙君的眼眸一亮。
“師尊,吃點東西罷。”少年将碗筷擺放好,輕聲道。
檀追不由地心頭一暖:自己這個徒弟,還真是細心孝順。
白鹿仙君聞着飯菜的香氣,便不自覺地動了筷子。
等到他吃飽喝足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就發現房内隻剩下等着收拾碗筷的木頭人了。
不免有些疑惑:“阿生呢?”
無根困倦中叽裡咕噜說了兩句,檀追算是聽懂了。
他說小芙蓉仙君去洗澡了。
檀追颔首:“你也快去休息吧,很晚了。”
在水居的院門合上,周圍寂靜無比,隻剩下長河流動的聲音。
檀追透過窗戶,看見那院落中輕輕躍出水面的兩條鯉魚,它們身形交纏,難舍難分。
他從乾坤戒中取出一顆血紅色的珠子,有半個拳頭大小。
那血紅珠子散發着幽光,在最深處有一處在發着閃光,那是傲因的重瞳,也是最為難得,世上僅有的一處。
就連幾千年前的那件保命法器,也隻是用了傲因的眼睛。
沒能用上這傲因的重瞳之珠。
他也正是注意到這傲因的右眼之中生出了重瞳之相,俨然已經要突破成一個堕魔之境。
這才迫切想要将其斬殺,挖出這顆絕無僅有的寶珠。
他不由地輕笑一聲,沒白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