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問,少年就當下去感知,結果一陣龇牙咧嘴。
随春生:“我覺得我渾身都在疼。”
舟遊:“哈哈,沒事,被擊飛了八百米,不疼才怪嘞。”
随春生:“?”
舟遊連忙擺手,“不重要,讓老身再給小仙君把把脈吧。”
随春生還沒緩過神來,老老實實地被舟遊帶到一旁。
白鹿仙君此時已經站定,整理好了亂作一團的衣衫,面色如常,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直到随春生注意到了他脖頸處的齒痕,已經被咬得青紫,露出點點血痕來。
他有些納悶地歪了歪腦袋:“師尊,你這……”
檀追面色不改,“無妨,被狗咬了。”
随春生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
“牧羊仙人養的狗怎麼随意咬人……”
在不遠處樹上睡覺的牧羊仙人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
背過身去的天君老兒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設,這才緩緩轉過神來。
“芙蓉小仙君體内的修羅氣息是從哪裡來的?”天君清了清嗓子道。
舟遊長老簡單查看過後,道:“老身不知。”
“總之時間已經不短,将近一月,具體的時間無法确認。”
随春生這才反應過來,“我體内,有什麼東西?”
檀追側目看了看他,似乎是在安慰:“隻是心魔,不必在意。”
任誰聽了這句話都要說上一句站着說話不腰疼,隻是心魔。
但是說這話的人是白鹿仙君,九重天上的上古神君。
這話就變了個味道。
有了一定的說服力。
舟遊長老:“眼下已經穩定下來,但不能保證下一次發作是什麼時候。這對小仙君的心智有着很大的考驗。”
說着,他歎了口氣。“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啊。”
随春生垂下眼眸,他的視線落在月色衣袖,上面點點血污,白鹿仙君的虎口處,也落下了深深的齒痕。
他似乎反應了過來。
随春生試探道:“師尊,這是我……”
檀追瞥了他一眼,一揮衣袖将自己的手掌藏進月色之中。
“無妨,隻是小傷。”
天君老兒思索罷了,開口道:“既然芙蓉體内有這樣的東西,也是一個隐患,不如就讓他留在九重天上。”
“由藥仙來照料,嘗試将那心魔從中取出。”
檀追聽到後面,臉色一沉。“小芙蓉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如今遇到這樣的事情,怎可讓他人來照料。”
天君青盛:“神君,藥仙已經是九重天上醫術最為高明的,也是本君最倚重的。由他來照料芙蓉,你不用擔心……”
可是話說到一半,就被白鹿仙君打斷:“我怎會不擔心?”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周圍頓時噤若寒蟬。
舟遊長老忍不住道:“哎呀,這多大點兒事,不如就讓老身來吧!老身的天藥宗與方寸山就隔着一個百鳳門,離得很近啊!到時候白鹿仙君也可入住天藥宗。”
此話一出,其他人緊繃的神經也随之松懈。
詠瀾立馬道:“是啊,我們昆侖虛也和天藥宗很近,若是芙蓉小仙君在天藥宗,我也可以時常去找他玩!”
月上蘭卻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就知道玩。”
這下,詠瀾注意到了天君青盛的臉色,立馬閉上了嘴。
緊接着,一旁有仙者開口:“他體内的氣息根本不是什麼心魔,而是一代修羅尊主的殘魂!”
“雖說已經失去了意識,但也是禍根,若是任由他走動仙門,萬一哪天出了什麼事,該如何算?”
司鳳一雙丹鳳眼眯了眯:“那你說如何?”
仙者道:“就應該讓天君将人看管起來,不然……”
“閉嘴。”司鳳眼底一沉,又道:“你在說什麼屁話?”
那仙者沒想到會被後輩如此攻擊,臉色鐵青道:“丹陽就是這般教育你的!”
司鳳:“你又是什麼東西,敢直呼我老祖名諱!”
一旁的丹陽揮了揮手中的拂塵,臉上的笑意不減。
可那仙者卻支支吾吾不敢再說。
司鳳鄙視地瞥了他一眼:“這又不是矯情鬼願意的,明明是有他人戕害,卻要将矯情鬼關起來,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我的話有錯嗎?”
一雙丹鳳眼環視一圈,沒有人說話。
最後白鹿仙君開口道:“希望大家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找到取出這力量的辦法。”
似乎是覺得這番話太過冠冕堂皇,檀追最後擡了擡眼。
“必要時刻,我會以身殉道,來化解這力量。”
人群中傳出一陣驚駭之聲,一旁的少年瞪大了眼睛。
“師尊……”
這一日,白鹿仙君的神色嚴肅,似乎并未戲言。
他也将用這輩子來證明,這句話,絕無戲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