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随春生起來的時候,正想用茶水潤潤嗓子,就感覺到了自己唇瓣上的傷口。
“嘶……”少年抽疼一聲。
詠瀾渾身酸痛,好像是昨夜被人揍了一頓一樣。
他龇牙咧嘴地伸着懶腰,瞧見随春生的嘴巴,有些疑惑道:“怎麼回事,不會是咱們兩個昨天晚上喝多了打了一架吧?”
随春生搖了搖頭:“不知。”
詠瀾看向一旁整理衣衫的司鳳:“司鳳,你還記得昨晚的事情嗎?我完全不記得了……”
司鳳不鹹不淡:“不記得。”
他的視線有些飄忽地,落在了一旁檢查自己唇瓣的少年身上。
今日,随春生去讓天藥宗長老們檢查的時候,舟遊長老的臉色,有些許不好。
舟遊反複把脈許久,眉頭越蹙越深。
最終他嘶了一聲:“小仙君,你體内的修羅心魔似乎又有些活躍了,你最近是做了什麼事情,或是有了什麼惡念嗎?”
随春生思索片刻,“并未,隻是昨夜喝了酒。”
舟遊長老疑惑地咦了一聲,“喝了酒…那以後還是不要喝了,可能是喝酒讓你的神魂不穩。”
随春生點了點頭。
等到他從舟遊長老那邊回來的時候,正準備拿出相思鏡,餘光就注意到了遠處朝着他飛來的傳音。
他疑惑地擡起眼來,這道傳音的氣息是陌生的。
直到畫芷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他蹙了蹙眉。
“三日後,就是換眼的日子了。那天,你還是要與你的好師尊神魂交合的,在融彙的時候進行換眼之術。”
畫芷還算開門見山。
随春生環顧四周,确認并未有人。
“知道了。”他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我前些日子給你送來的冊子你看了嗎,上面詳細地記錄了換眼的過程,這可是不能出差錯的。”
随春生:“看了,不會有差錯。”
“那就好。”
說罷,那邊低聲笑了笑。
随春生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畫芷輕笑:“沒什麼,我就是在想,三日後,你怕是不用再服藥了。”
随春生咬了咬牙,一揮衣袖将那傳音給打散了。
方寸山上。
檀追也知道換眼之日臨近,他也同樣煩躁。
月上蘭看出他的煩躁,再次取出合歡之藥,他将藥瓶向前推了推。
月上蘭:“你若是實在接受不了,就繼續用藥吧。他會讓你神志不清,完全享受其中,你就當是睡了一覺……”
檀追看見那藥瓶,自己若是再用藥,就會再次看見自己的徒兒……
他立馬搖了搖頭,他不能再這樣了。
可是若讓他去接受畫芷。
想到這裡,白鹿仙君的神色更加難看了起來。
他如果不服用藥物,說不定都不會起反應。
月上蘭:“你就别想那麼多了,一切都是為了治好舊疾。”
“畫芷也是用了藥的,這對你們倆來說是公平的。”
……
等待的日子,對于兩個人來說,都是難熬的。
白鹿仙君這三日一直在想着逃跑,對,堂堂上古神君,竟然在這種事情上起了逃避的心思,真是難得。
他不知道自己在掙紮什麼。
自己已經活了萬年,竟然還會在乎這種事情。
他不想将自己交給别人,那想交給誰呢?
一張明豔的笑臉随着他的疑問湧現在他的腦海中,檀追立馬搖了搖頭,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荒唐!
他不願意再想,取出了月上蘭給他的藥。
第三日。
入夜,今晚的月亮很圓,夜空之上萬裡無雲,隻剩下繁星點點,衆星捧月的景象。
檀追的心情愈發沉重,他走進事先準備好的湯泉之中,周圍都被騰騰霧氣包裹,給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蒙上了一層遮羞布。
他服下藥,沉入溫熱的湯泉之中。
周圍的水汽濃郁,他的眼前已經完全模糊。
直到小院的門被人推開,發出聲響。
已經沉淪于藥物的檀追整個人顫了顫,他在害怕。
在一片模糊之中,他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走入水中。
檀追不由地苦笑一聲,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愛徒。
随春生看見那湯泉之中神色迷離的白鹿仙君。
那白玉已經渾身绯色,那雙灰藍色的眸子之中滿是欲望。
少年緩緩伸出手來,想要碰一碰這塊绯色的玉。
他的手掌因為練劍而布滿繭子,摩擦在绯玉之上,引得他輕顫戰栗。
白鹿再也忍不住,他整個人攀附在獵手的身上,将自己的獻給了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