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耷拉下臉,低聲道:“好,徒兒聽話。”
檀追摸了摸他的發梢。
畫芷連忙道:“這樣最好了,吃過便飯,我就讓人送神君離開。”
月上蘭低歎一聲,拍了拍随春生的肩膀道:“小春生,你先跟着詠瀾他們回去,我陪着阿追,不會有事的。”
随春生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詠瀾連忙道:“小仙君,有我和司鳳陪你,不會孤單的!”
說着,他用肩膀撞了撞司鳳:“是不是啊,司鳳?”
司鳳看了看兩人,悶悶地嗯了一聲。
随春生扯出個笑容,便未再說話。
檀追看了芙蓉小仙君上了飛鸾,蕩着一層水浪而去,原地站立許久,才轉身離開。
南海的宮宴已經備好,白鹿仙君和月上仙人一前一後進入宴會之中。
檀追率先注意到了正前方端坐的婦人,她穿着雍容華貴,臉上氣色紅潤,已然看不出一絲病色。
畫芷笑着,迎着兩人入座。
“神君,這是我母親,绛紫仙人。”畫芷道。
檀追起身,端正作揖:“見過仙人,在下檀追,仙号白鹿。”
绛紫仙人連忙擺手,“莫要多禮,莫要多禮啊。”
等到檀追緩緩坐回去,就見到一旁月上蘭歪頭湊過來:“按歲數來,你可比這南海绛紫大了整整九萬歲,這一拜也不怕折了人家的命數。”
檀追瞥了他一眼:“按輩分來。”
月上蘭無語,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喝幹淨了事。
绛紫沒聽見兩人說什麼,隻是笑了笑道:“兩位仙人遠道而來,算是我們南海的福氣,莫要拘束,吃好喝好啊!”
檀追和月上蘭微微颔首,也算是應下。
話音剛落,一旁湧上來一隊容貌豔麗的舞姬,歌聲曲調,舞步轉圜。
畫芷坐在檀追身側,時不時給他夾上一筷子,卻發現眼前這白鹿仙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畫芷輕聲詢問:“神君可是吃不習慣?”
檀追回過神來,莞爾道:“味道尚可。”
畫芷打量着他的神情,知道他心不在這,有些無奈道:“神君放心,小仙君此時應該已經回到天藥宗了。”
檀追被戳破,倒也不再隐藏,隻道:“真是對不住,從小就放心不下。”
畫芷笑了笑:“神君哪裡的話,本就是我強留神君,神君已然是給畫芷面子了。”
“神君,這甜果釀味道極好,不如嘗一嘗,也當是開開胃。”
說着,便盛出一碗來遞給檀追。
檀追低頭看了一眼,那白玉貝殼裡裝着滿滿一碗血紅色的果釀,帶着陣陣清香,看起來味道不錯。
白鹿仙君拿起白玉貝殼,低頭嗅了下甜香,輕輕抿了一口。
的确是酸甜可口,味道上佳。
一時貪甜,便多喝了兩口。
月上蘭醉心美酒,倒是那舞姬都沒吸引他的注意,難得。
轉眼,幾支舞跳罷,宴會也到了末尾。
檀追有些困乏起來,也許是那甜果釀中加了些許酒,他低頭看了一眼,也怪自己貪杯。
他服下兩顆醒酒丹,緩緩起身。
绛紫仙人宴會中途便以身子不爽離席而去,他隻得與畫芷告别。
畫芷笑盈盈,作揖道:“多謝神君賞臉,我送神君上飛鸾。”
白鹿仙君剛站起來,就覺得頭暈得厲害,那兩顆醒酒丹下肚也沒能緩解。
畫芷笑道:“神君,我來扶你。”
檀追笑了笑,“不用了,阿蘭扶我就好。”
畫芷歪了歪腦袋,“可是月上仙人怕是睡過去了。”
檀追側目看去,果然看見已然喝得伶仃大醉,趴在桌案上的月上蘭。
他立馬覺察出不對,心定神閑,咬牙讓自己保持清醒。
眼前卻越來越模糊,直到眼前畫芷淡紫色的衣衫都變成一片朦胧,他的身影跟着飄忽起來。
畫芷站在原地,笑容依舊。
“神君,睡吧,好好睡一覺。”
檀追自知中招,下意識想到自己的愛徒,咬牙道:“芙蓉……”
畫芷靠近,輕聲道:“神君說什麼?”
檀追猛然抓住他的衣襟,眉目冷厲,語氣陰沉:“芙蓉,别動他。”
畫芷的笑聲低低傳來,帶着些許不可置信地戲谑。
“神君,你太過敏銳了,哈哈哈哈哈……”
他緩緩伸出手來,撫摸白鹿仙君的臉頰,那玉質一般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神君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罷。”
檀追的神志逐漸模糊起來,卻依舊不肯松開那畫芷的衣襟。
“若是你敢動他,南海之下,無一活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