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靜娴默了默,繼而再問,“那還知道怎麼出去嗎?”
這會婷竹不搖頭了,而是遲疑地點了點。
“馨蘭呢?也知道?”
婷竹肯定地點頭。
“那好。”傅靜娴取來一隻香囊,将先前寫好的信紙數次對折後,當着婷竹的面塞入,“看清楚了?”
婷竹繼續小雞啄米。
于是傅靜娴又捏起那幾朵白花,刻意放到婷竹鼻尖:“聞一下,能記住味道嗎?”
輕微的腥臭味萦繞,婷竹沉默片刻,重重點了幾下腦袋。
傅靜娴收回手,挑出兩朵花用帕子包起,一并塞進了香囊,接着系到婷竹腰間:“看清了,記住了,出去後就把這些帶給你家小姐或者你家小姐身邊的人,不要再回來。”
“……”婷竹的眼珠緩緩轉動一下,“小姐……更希望二小姐平安。”
“原來會說話,之前怎麼不說。”傅靜娴系好了香囊,學着傅玲燕之前的樣子,有些生疏地在婷竹腦袋上拍一拍,“還有馨蘭呢,去吧。”
婷竹用力地眨了眨眼,似乎是想落淚,又無淚可落。
“對了,你若能說話,再替我捎一句。”待婷竹走到門口,傅靜娴又忽然出聲。
火光已有些無力,少女靜坐桌旁,手指在黑暗中觸碰到腰間的玉佩,神色晦暗不明。
“二小姐也更希望你家小姐平安。”
……
“開玩笑呢!全都是石楠?就一株火棘啊?”應曉桃目瞪口呆,“火棘,火棘,火祭,西域人真會玩諧音。”
“這麼複雜的設計,真虧那幫人想得出來。”慕容允一手石楠一手火棘,對比中歎息道,“花像成這樣,氣味一換以假亂真完全沒問題。”
“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啊。”褚明熙在一旁用力鼓掌,已經變回木偶人的“婷竹”正放在他手側,“林晏也是,傅家的養女也是,花也是,你們也是。”
“啥意思,嘲諷我們呢……”應曉桃嘟囔道。
三人此刻正圍坐在祝靈樓頂層。
“哪裡哪裡,單純感慨。”褚明熙收手打了個哈欠,“曉桃能想到諧音,挺好的。”
“合着是嘲諷我啊……”慕容允有些陰沉地碎碎念。
“所以照傅靜娴的說法,齊婧能分得清火棘和石楠的區别,她倆身上撒的都是火棘花?”應曉桃快樂地略過慕容允,“施法改變味道的是謝歲?然後把靈蝶卵養在火棘裡?”
“差不多這樣,靈蝶會偏好養育自己的花香。”褚明熙幽幽道,“我可憐的大徒弟估計完全和她的好妹妹想岔了。”
“嘶……所以靈蝶能辨别出真石楠和真火棘,不會靠近觸摸過石楠花的小姐,反而會撲向撒了火棘花的齊婧和傅靜娴……”慕容允思忖道,“唉不對,謝歲不是承認了火祭的祭品就是齊婧嗎,這聽上去怎麼傅靜娴也會被燒?”
“哦哦,這個我知道。”應曉桃插嘴道,“齊婧身上帶個香囊就可以啦,沒有施過法的火棘裝在香囊裡,謝歲騙她是石楠讓她帶在身上,傅靜娴不管碰沒碰石楠,齊婧肯定以為往她身上撒了火棘就完事了,反正自以為身上帶那許多石楠萬無一失……”
“真的,你聞見了?”慕容允欣喜擡頭。
“呃,沒有。”應曉桃撓撓頭,“我猜的……我又沒在事發前靠近過她倆,真要問得問林晏……”
應曉桃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事實上,林晏所有事宜都是在路上交代,随萬行順回到祝靈樓後,幾乎一頭栽倒在地,把應曉桃吓得不行。
好在萬老頭靠譜,提前準備了養靈的陣法,但期間林晏周身靈息一直很微弱,直到姗姗來遲的褚明熙出手施法,才總算控制住情況。
萬老頭說是林晏差點把琉璃骨廢了,用褚明熙的話講,把應曉桃的血抽幹差不多能達到這個效果。
總之相當嚴重。
而林晏至今未醒。
“唉……大功臣啊,又是救駕,又逮到謝歲,還提前預判撈人往傅家塞傀儡……”應曉桃惆怅道,“少一環都不行……”
“何止,她要醒着估摸都不用磨蹭那麼多天,直接上傅府齊府剛就完事……現在整的傅靜娴給我們傳消息還要靠傀儡。”慕容允癱在椅子上同樣悲傷,“我要是父皇,直接解散内閣給她官拜丞相……”
“你有意願嗎?我很支持,麻煩給我也升個将軍……”應曉桃虛弱舉手。
“我娘血脈不純啊,他這會沒揪着我一塊下獄已經很給面子了,沒看後續審訊都不帶我了嗎,有心無力,有心無力……”慕容允悲怆擺手。
兩人陷入了一緻的悲傷。
而全場唯一參與了審訊的褚明熙半倚在桌邊,懶懶開口:“嗯……雖然不是很忍心打斷二位傷春悲秋,但還是想問,這傀儡究竟如何出來的?”
“啊?林晏提前傳音了,說讓我們完事先去傅家把她身邊幾個小丫鬟帶出來,借了萬爺爺的傀儡丢進去代替一下,若傅家出了什麼變故傀儡會自斷靈脈裝成死了……”應曉桃下意識接話。
“然後傅靜娴之前又同時見過林晏和傅玲燕,估摸林晏和她提過吧……哎喲!”慕容允說着就被應曉桃猛踹一腳。
“沒有沒有,林晏沒說過,我記得的!”應曉桃瘋狂找補,“當時林晏挑斷傀儡四肢上的核心陣紋,傅靜娴也在附近,能聯想很正常!”
……不正常吧?
雖然抱有疑問,但慕容允大概理解了應曉桃的意圖,忍痛幫忙道:“傀儡上我不是加了點設計嗎,傀儡會主動告訴傅靜娴的……”
啊,雖然事實上根本沒有。慕容允尬笑的同時,和應曉桃一樣笑出了幾分愧疚。
“嗯……這樣啊……”褚明熙仿佛失去了興趣一般,“那行,你們繼續吧。”說着繼續打了個哈欠。
“……”應曉桃心底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