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冉别州也要離開,說是去霁寒真人那裡請教醫術,修緣塵揣上小羊,說想跟她一起去。
“聽說霁寒真人當年參訪珈藍天宮,寫了一本《重天遊記》,我可以問真人借來看看麼?”修緣塵邊走邊跟冉别州說。
冉别州道:“師父确實著有這麼一本書,不過,我不知道他手裡頭還有沒有樣書,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問問。”
修緣塵高興道:“那太好了。”
他又想起禁閉室床沿刻着的字,正好閑着沒事,跟冉别州聊天:“話說,你應該知道秋芍蘭吧?”
冉别州露出一些吃驚神色,并不明顯。她很快答道:“秋師姐曾經是觀主門下的弟子。”
“唔,”修緣塵說,“我剛發現她在禁閉室刻了明泊休的名字。”
冉别州點頭:“當初……秋師姐曾經讓觀主關在禁閉室中思過。至于她會刻字,大概是‘那件事’發生的時候。”
修緣塵被勾起好奇心:“那件事?”
冉别州神色有些糾結,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出實情:“就是鬧得最兇的那段時間。”
她停下腳步,轉頭四下看看,壓低聲音:“緣塵師兄,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要跟别人說。”
“放心。”修緣塵拍胸脯打包票,“我的嘴非常嚴實。”
“嗯……”冉别州這才說,“當時秋師姐說什麼都不肯與明少俠分開,于是觀主下令,叫師父配制‘悲别散’,給秋師姐服下。”
“悲别散?”修緣塵感到耳熟,“像是聽過。”
“是洗去一個人的記憶的藥。”冉别州說,“興許是怕自己忘記愛人的名字,秋師姐才會在自己手邊最近的位置,刻下明少俠的名字。”
修緣塵對秋芍蘭和明泊休的事情還有些好奇,但說話間已經來到霁寒真人的住所外,他隻得閉上嘴,暫且按捺下好奇心。
霁寒真人正在屋内,聽見修緣塵說明來意,他撚着胡子,微微笑道:“有是有,不過隻有當初手寫原文一書,修少俠,你可以先拿去看,離開之前歸還貧道便是。”
他起身走向後方書架,從中抽出一本已有些年頭的書,遞給修緣塵。
修緣塵連連道謝:“多謝真人。”
紫威觀的人都還挺好的。他在心裡這樣想着,慕童飛救了他,觀主收留了他,霁寒真人替他看病療傷,還借他書……就是不讓成親,不給吃肉,不然,呆上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
他借到了書,正要告辭,不再叨擾霁寒真人與冉别州,這時,外面跑來一名弟子,跟三人見禮:“真人,冉師姐,緣塵師兄,風華劍宗來人了。”
冉别州有些奇怪:“咦,不是上午才派人去跟他們知會過,怎的又派人過來?”
弟子回答:“那人自稱歲心,說是方宗主有幾句話讓他帶來。”
修緣塵說:“是我的小師弟,我去見見他。”
霁寒真人點頭:“你去罷。”
修緣塵剛走出霁寒真人的住處,便遠遠地看見,歲心跟随一名弟子走來。
他朝歲心揮手,神色露出幾分高興:“師弟!”
然後小跑着過去,在歲心身前停下:“你怎麼來啦?”
歲心沖他微笑:“我剛入門幾日,江湖中看我是生面孔,叫我來傳話比較安全,順便,來看看你。”
“我沒有事。”修緣塵說:“我們另外找個地方說話吧,站在人家屋子門外,不太好。”
歲心偏過頭,朝後方看了一眼:“這裡是?”
修緣塵回答:“是紫威觀霁寒真人的住處。”
“霁寒真人……”
歲心微眯了眼睛。
正說着,後方,霁寒真人與冉别州并肩走去,二人正好與歲心打了個照面。
看見歲心那張臉的瞬間,霁寒真人臉色忽地變了。
他愣了愣,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怎麼……是你?!”
歲心露出幾分古怪的笑來:“好久不見,真人。”
歲心自懷中不緊不慢地拿出一隻煙花,這才笑着說:“我本來還有些猶豫,是否要将這僞裝撕了——”
他看着修緣塵:“還有些怕我這做了沒幾日的大師兄傷心,現在看來,也不得不撕了。”
煙花自他手中朝天空射出,炸開一道赤紅的華彩。霁寒真人突然失了穩重,朝修緣塵大喊:“修少俠,他就是魔教少主——”
修緣塵一愣,歲心卻已出手,一掌先打在冉别州身上,将她打得吐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瞬間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