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枝葉繁茂的神樹出現在不遠處,被黑色的河流包圍在中間。
他腳步蓦地一頓,下一瞬又擡起腳,快速往前走去,連衣袍被肆虐翻滾的罡風劃破了也顧不上。
等他穿過河流,走到神樹面前時,身上的衣袍已經不成樣子,隐約露出衣裳下黑紋遍布的軀體。
"阿越……"他撫上眼前的神樹,動作輕柔。
在其他人聽來可能是天方夜譚,但他卻清楚,眼前的這株神樹,就是他的道侶。
下一刻,他微微愣住。
原本安安靜靜的神樹,緩緩低下一根枝條,遞向他面前。
"阿越!"他眼神驚喜,雙手捧住那跟枝條,靠近輕吻在翠綠的樹葉上,口中喃喃道,"我終于找到你了,抱歉,現在才找到你……"
而神樹本樹,池越則發覺他有些不對勁。
樹枝輕輕地一勾,将冥淵臉上的面具和帽子勾掉,将他臉上的碎裂黑色紋路顯露出來。
"冥淵,你的身體?"
心急之下,池越說出了口,自己也是一驚,随即也松了口氣,之前他不僅無法化形,連聲音也無法傳達,現在可以用神識說話,倒是方便多了。
冥淵聽着在腦海中忽然響起的這道聲音,冥淵,這是他的名字?
他不動聲色輕撫着眼前的葉片:"阿越莫擔憂,隻是我先前融合了一股力量,尚未吸收完畢罷了。"
他語氣一轉,低聲道:"阿越可會嫌棄我現在這副模樣?"
"自然不會。"池越道。
冥淵臉上露出笑意,心中一直空蕩蕩的感覺也在見到池越的那一瞬間徹底消失。
為了不使池越發覺異常,也為了早點恢複記憶,冥淵借口吸收地脈之源的力量,盤膝坐在樹下,凝神消化起體内多餘的力量。
然而,他們二人結道許久,形影不離,對彼此也極為了解,池越還是察覺出蛛絲馬迹。
在一次冥淵結束修煉時,忽然開口:"你現在有多少記憶?"
冥淵一愣,旋即靠近池越,露出有些可憐的表情:"我并非故意隐瞞阿越,現下,隻記得你是我的道侶,我們二人很是恩愛……"
"咳,"池越輕咳一聲,"我知道,你是怕我擔心,但下次莫要再如此,我們是道侶,應當共同面對這些事情。"
冥淵欣然颔首,眼神柔和。
"不過,你還需盡快恢複記憶,"池越解釋,"我們是被太陰之河送來此地,回去的方法……"
經過解釋,冥淵方知曉,他和池越是被太陰之河跨越時間送去了上古時期,而回去的方法則記錄在一滴太陰之水中,僅能讓一個人看到。
大概是考慮到上古時期的池越是神樹模樣,太陰之河将方法交予了冥淵,冥淵知道之後還沒來得及告訴池越,兩人就已經被送來了這裡。
冥淵神情微肅:"我恐怕需要将體内的力量盡數吸收之後才能恢複所有記憶,或許會需要很長時間。"
"無需如此,"池越道,"我可以控制時間流速,約莫隻要三個月時間就足夠了。"
冥淵颔首,即将開始修煉之前,擡手輕輕拉下池越的一根枝條,在上面吻了下:"勞煩阿越幫我了。"
"理應如此。"池越說着,枝條收回來的同時,也輕輕掃過冥淵的臉。
一晃三個月時間過去。
期間,外界的修士從未放棄過靠近這裡,甚至有一次,幾個身形狼狽的修士已經穿過罡風,卻仍然被太陰之河攔截在外面。
而冥淵當時正被池越的力量籠罩,沒有被看到。
這日,冥淵緩緩吐出一口氣,随後睜開雙眼站了起來,他身體上的紋路已經盡數消去,眼神柔和地看着池越,溫聲道:"阿越,我已經恢複所有記憶。"
他伸手接住池越遞過來的枝條,指腹在一個樹葉上撫過,使池越不自覺抖了抖樹葉。
池越問:"我們要如何回去?"
冥淵則頓了頓,之後才将方法道出。
他們想要回去,并非毫無代價,而這個代價就是池越控制時間的能力。
"原來如此。"池越恍然明白,"之前我便覺得疑惑,這個時期的我可以控制時間,而化形之後卻沒了這個能力,看來就是用在這裡了。"
不等冥淵開口,池越直接将力量用在自己身上,時間的流速瞬間達到了極緻,不過片刻,神樹消失,讓冥淵極為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冥淵立即靠近,伸手抱住了池越。
殘餘的力量立即将他們二人籠罩,池越也擡手抱住他,輕聲道:"回去了。"
話音落下,兩人的身影也忽然消失不見。等外界的修士再次進入此地時,隻看到一條太陰之河。
天界,仙尊殿。
太陰之河重新凝聚成巴掌大小,被池越收入手中,身後立即伸過來兩隻手臂,箍着他的腰将他攬入懷中。
冥淵感受着體内陡然多出來的一股力量,俯首貼近池越耳畔:"阿越,我好想你。"
池越微微側首,目光描繪着冥淵的臉龐:"我亦如此。"
他的手覆上冥淵的手,随後被冥淵握住,十指交扣。
目光交彙,冥淵低頭靠近,下一刻兩人氣息融合,親昵缱绻。
二人的衣袍垂落相疊,難舍難分。
不久之後,再次看到冥淵和池越的天界人和魔族發現,他們仙尊/尊上與道侶更加恩愛如影随形了。
對此,衆人表示已經絲毫不覺得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