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布料快速擦過太陽穴處的皮膚,眼罩被拿掉,昏暗的光線并不需要适應,她看着面前蒙着面紗的女人,感覺她的眼睛似曾相識。
女人也注視着她,擡手又摸上了她的臉。“你這張臉可真是和她一模一樣,難怪能到處勾引男人,迷惑他們心甘情願被你們使喚。”
勾引?
洛西讨厭被這樣污蔑。
她不知道這個“她”說的是誰,但憑直覺,雖然看不見她眼睛以下的大半張臉,卻總覺得她笑得詭魅。
她身體微顫,拖着不穩的氣息求生。“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隻想離開這裡。”
“你能去哪裡?”
“隻要再也見不到尼布,去哪裡都行。”她心想這樣主動撇清和尼布的關系夠誠意了吧?
女人卻不屑冷笑。“不管你去哪裡,他都能找到你。”毫無征兆的,她一把扯過她的頭發,突然咬牙發狠。“怪就怪你這張勾三搭四的臉,為什麼你們就能輕而易舉得到男人的心?就能把他們的心玩弄于鼓掌?原本一切都應該是我的,就因為詛咒,你們生下來就唾手可得族長之位,受衆人擁戴,憑什麼?”
洛西聽不懂她的話,也沒心情聽懂,她感覺頭皮都快被她扯下來,痛得眼淚直打轉。
“塞米拉米斯,這一切都是你活該,不屬于你的,遲早要還回來。”
洛西還沒從身體的痛苦和心理的震撼裡緩過神來,女人就放開了她,準确地說是“推”,她重心不穩,後背撞到牆上,立馬撐着手往牆角退去,一面提防着女人,一面忙解腳腕上的繩結。
這個女人果然和塞米拉米斯有過節,還是深仇大恨,無法化解的那種,她必須逃。
可是她心越迫切,手就抖得越厲害,還沒解開,女人就從身上抽出一把小刀,眨眼的工夫右手握住刀刃,“呲”地一下在掌心拉出一條傷口。
她吓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女人捏着拳頭的右手滴血如水。
女人擡眼,眼神越發狠厲。
洛西後背抵緊牆面,哆嗦着唇。“我身上沒有你要找的東西,你剛才不是說要放了我嗎?我什麼都不記得,真的都不記得。”慢慢四溢的血腥味令她作嘔,強烈的死亡恐懼壓制着喉嚨裡的惡心翻湧。
“從你走出尼尼微開始,你就是隻會降臨災難和血腥的亞述惡神,你沒有資格活着,更沒有資格繼承族長之位。”
女人扔掉紅刃,發瘋似的又握住她的右手腕,隻手束縛,力大無比,體内還有些藥效殘留,洛西使盡全力才甩開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她,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她。”她無助地央求着,滿心恐懼。
女人又一巴掌朝她臉頰狠狠扇下,打得她腦子裡嗡嗡響。
腥味彌散,她絕望地期盼着救星出現,女人卻再次抓住她的右手,将自己的血滴入她的掌心,洛西立馬感覺到整個手掌熱乎乎地,随即越來越燙,就仿佛牢牢抓住一團火焰。
也就是呼吸之間,手裡的溫度極速攀升,劇烈刺痛的灼燒感伴随着猶如電擊一樣的疼密密麻麻占據整條手臂,最終猛攻心髒。
她痛苦不堪地側倒在地,喉嚨裡猛蹿上一股腥味,她“哇”地一聲在頭邊嘔出一灘烏血,女人的血就像在她身體裡開啟了一場激烈地厮殺,她的五髒六腑,每一個器官,每一塊血肉和骨頭關節都是刀割斧砍的痛,她蜷縮着,從眼角滑落的,有淚,也有汗,但仍以最後的神智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眼底一片灰冷,勾着唇,傲慢地藐視着她在巨大的痛苦中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