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尤安再一次研究起地圖,暹星在捕獵中受傷的事情一直壓在他心底。
顯然,前往人類城池是最好的解決方案,然而他現在無法對外聯絡,不知道外界形式如何,最怕的便是進了城反而進了那些守株待兔之人的老巢,這樣不僅自己危險,和他一路的暹星也絕對逃不過去。
而要是一直在外流浪,也許還能躲過一劫,至少可以等自己再恢複一些。
哪怕隻有百分之二十...
他握了握現在自己的小短手,白淨肉嘟嘟,完全不該是一個成年王儲所擁有的實力。
在水源地安營紮寨了幾天,尤安再一次宣布趕路。
他發現暹星撿的那些東西并不完全是破爛。
這兩天,尤安正在嘗試修複些有用的東西,若是能成功,說不準能靠這些東西獲知些外界的消息。
所以,他決定冒險往靠近城市的地方走一走。
那裡可用的東西應該更多。
暹星雙手雙腳贊同幼崽的決定,儲存了足量的水,他帶着仍然不能獨立走太遠的尤安出發。
身後的尤安正在幫暹星修理他壞掉的毛球。
因為暹星幾乎每天都在玩,有時候玩到忘乎所以甚至會冒出毛茸茸的小爪子,用指甲尖勾着球玩,在暹星的破壞之下,毛球幾近散架。
暹星當時都快哭了。
幸好人類幼崽有辦法,承諾幫他修好毛球。
尤安一邊修理一邊教育暹星:“下次别用這麼大力氣,知道了嗎?”
暹星沒說話。
霎時間,随着利刃穿透血肉的聲音和空氣中陡然濃重的血腥氣味傳來,尤安猛地擡頭,他的手指還拽着暹星後腰的衣服,此刻卻變得粘稠,他擡起手,一片鮮紅。
不知何時,地下藏着隻通體暗黃的蜥蜴,與環境色過于相似的顔色讓暹星疏于注意,它早早埋伏下來,觀察着兩個獵物的靠近,隻等待獵物到來後一擊斃命。
前肢被修長的手指握住,猛然抽離,帶出一片紛飛的血污。
蜥蜴不可置信地擡頭望去,面前這個人看似瘦弱的人類竟然沒有倒下,反而力氣很大,甚至按着蜥蜴後退了将近半米遠。
暹星在蜥蜴跳出來的一瞬間便感知到危險,然而卻硬生生忍着沒動,畢竟他身後還坐着尤安。
面對敵人,暹星一改往日的啰嗦,閉口不言,他翻身一腳踢在闆車上,車子瞬間倒退十幾米遠,然後獨自一人閃身撲至皮糙肉厚的蜥蜴面前,瞬間纏鬥起來。
麻煩的是,在尤安面前暹星不方便變回原型。
他笨拙地使用人類形态、貓咪戰鬥的方式戰鬥,毫無戰鬥技巧地近身肉搏。
霎時間空氣中血色彌漫。
人類的軀殼顯然落于下風。
身後飛來一把匕首。
是把早就撿到生滿鐵鏽的匕首,這些日子裡在尤安的處理中又重新變得光亮。
随之而來的是尤安的聲音。
“接着!”
暹星擡手接住,反手狠狠插進蜥蜴的皮肉中。
野獸受痛嘶吼,激烈搖晃起來,暹星差點被匕首傷到自己。
他感受了下手裡這個新奇的玩意,慢慢在打鬥中逐漸熟悉匕首的用法。
然而,無論無何比不上本身就無比堅毅的蜥蜴。
暹星抽空瞅了一眼尤安,思考自己要不要化為原型。
尤安緊緊盯着戰況,眼見暹星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他死死掐住自己腿肉,抑制住自己沖上前的欲望。
他知道,以現在自己的情況,沖上前也不過是暹星增添負擔。
尤安從沒有一刻如此痛恨過自己的軟弱,
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緒,精神體在沉睡中逐漸暴躁。
尤安的目光在接觸到手中的猩紅時逐漸變得幽暗,眼底似乎有什麼正在醞釀。
蜥蜴愈戰愈勇,巨大的前肢再一次即将貫穿暹星的腹部。
暹星下意識地想變成原型逃開,空氣中卻傳來令人不安的顫栗。
來自幼崽那裡。
暹星猛地回頭,看幼崽獨自一人好好地站在原地,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就在暹星猶疑的這一秒,蜥蜴已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攻擊下來。
暹星渾身寒毛展開,變化就在一線之間。
身後卻有一顆子彈劃破氣流帶着雷霆氣勢正中蜥蜴眉心。
龐然大物轟然倒下,暹星差點沒反應過來,就被帶着一起砸進沙坑之中。
他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還沒完全斷氣的蜥蜴最後一擊,完完全全貫穿心髒,蜥蜴再也動彈不得。
暹星這才坐在獵物身上,去看遠方的來人。
尤安也從即将失控的情緒中脫離。
他們的目光落在正信步而來的三人小隊上。
三人穿着差不多款式的綠色隊服,為首那人身量極高,手裡握着把長槍,皮膚很黑,臉上扣着個過時的墨鏡,此刻他一推墨鏡,露出張荷爾蒙氣息爆表的臉。
他正盯着暹星,這小孩下手狠厲,動作利索,長得也漂漂亮亮,挺對他口味。
三人是奧賽城的官方傭兵團裡的小隊,肖啟是小隊長,這一趟帶着隊伍出來探探路,準備帶點新鮮的獵物回去給兄弟加加餐,沒想到就碰見了倆小孩獨自在城外面流浪。
打架的那個看上去大點,長得嬌貴俊秀,不像個幹架下死手的樣子。
後面跟着個那個小的,就更怪了,金發金眼,看起來就不像是個能生在奧賽星的長相。
更别提剛才他們趕過來時,他可沒忽略那小孩眼底一閃而過的黑色。
可不像尋常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