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起身就走。
四姨太癟了癟嘴,看向三姨太:“老五跑得還挺快,該不會以為跑了就沒事了吧?”
“正常,她不想惹大太太,怕被報複。”三姨太依舊笑盈盈的,悠然地吃着燕窩排骨。
四姨太搖頭:“這可是老爺給的任務,她跑了當然不得罪大太太,但是得罪老爺了。”
“不過話說回來,大太太也真是嘴緊。不就是怎麼好起來的麼?到底是吃了什麼藥還是請了什麼大夫,說了就是了。這麼簡單的問題,她居然死咬着不放,也難怪老爺生氣。”
“但家裡的确沒有來人,也沒買什麼藥。”四姨太驚詫:“該不會是……老爺懷疑她這些年一直在裝病把?沒理由啊!”說完看着對面神閑氣定的秋葉白:“二太太,你覺得呢?”
“我無所謂,老爺想知道什麼,我們幫忙問就是了。”
“哼,你也真是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
話不投機,各自散去。
等所有人走了,秋葉白換了身衣衫,這才坐着轎車,到了舊宅。
這是秋葉白嫁人之前住的地方,後來她有錢了,父兄也跟着好起來。原本的窩棚平房就被一再擴建,成了如今的三進宅院。
這種宅院在新港這種地方很少見,但卻是他們最喜歡的風格。
進了正門,從連廊進去,到了西苑,很快便見到了處理雜事的姨母。
見她過來,女人趕緊幫她拿掉肩上的披風,問道:“你怎麼今天過來了?不是說這些日子那邊忙得很麼?”
李家婚禮辦成了納妾宴,這事兒鬧出了不小的風波。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把二太太秋葉白當成了笑柄。
不過秋葉白本人到是看不太出來受了多大的影響。她依舊和以前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完全沒有受到打擊的樣子。
此時被親人問起來,她才歎一口氣,說道:“本來也以為事情會很麻煩,但是現在看來麼,也沒什麼要緊。”
她本來以為江娴音這個正房夫人的回歸,會給她帶來巨大的壓力。卻沒有想到,沒輪到她緊張,李仲和先出手了。
他對江娴音突然痊愈的事情非常好奇,想方設法地試圖探明真想。
偏偏江娴音咬死不說,這一下,那兩口子自己先對上了。反而她這個被嘲笑了的二姨太被扔到了一邊。
不過,她的風輕雲淡,也隻是表面上看起來而已。
相比起一心想要知道真相的李仲和,她才是真正最着急的那一個。
“少爺這些日子好些了麼?”
“挺好的,清早吃了小半碗粥,還進了些雞湯。”女人說着:“這會兒他應該醒着,您過去正好。”
“那我先去看看他,你待會兒做飯,把我也算上,我今天下午留這邊吃。”
“好好好,有你陪着,少爺能多吃幾口。”
秋葉白這才穿過連廊,走到西苑,推門進去。
光線充足的房間裡,擺着幾樣簡單的木質家具,一張桌子一個茶幾連同幾個椅子,就再也沒有别的東西了。
唯一的軟榻擺在窗戶邊,窗簾被拉開着,讓光線能毫無顧忌地透進來。
軟榻上,躺着一個人清瘦單薄的少年。少年十幾歲年紀,劍眉入鬓,鼻梁高挺。
他聽見聲音,長長的睫毛便顫了顫,睜開了,露出一雙深不到底的眼睛。
沒有回頭,他知道是誰來了。于是輕歎一聲,想要坐起來。
秋葉白趕緊上前扶着他起身,又在他背後墊了個軟枕。再幫他披了件褂子在肩膀上,這才說話:“少爺好些了?姨母說你今兒喝了雞湯,定是好多了。”
“這幾天天氣好,胃口也好些了。”少年聲音清冷底啞,說了一句話,便停下來喘了好幾下。
秋葉白沒有再繼續浪費時間,直接說明來意:“我家大太太确實是好了,這些日子我左右觀察,絕對沒有一點作假的迹象。老爺也是親眼所見,所以更想知道她痊愈的原因。隻是她的口風太緊,至今也沒人能撬開。”
“身邊的人都問了?”
“問了,照顧她的菲傭和護士都被審問過,他們不敢騙李仲和。”秋葉白疑惑道:“但是他們非常确定,江娴音根本沒有見外人。”
“細節。”
“細節也與從前沒有任何出入,不過是吃穿洗漱講衛生。時不時看看報紙和電視打發時間。相比起來,也就是看手機的時間比從前多了許多。”
但是手機這東西,又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少年垂着眼,好像在看什麼,又好像完全沒有聚焦。
秋葉白沒敢打擾,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少年說道:“從李仲和身上突破。”
“李仲和?但是他問過了,她還是什麼都不說。”
“江娴音這個女人,最在乎她的婚姻。即便是她的兒子女兒出了事,她也不見得會松口,但是……”
一旦李仲和出了什麼大問題,她就坐不住了。
江娴音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愛情至上的女人。以前她還有父母兄弟可依靠,但自從父親回國之後,她所能依靠的,就隻有丈夫李仲和。
所以一旦李仲和強求,江娴音也會沒有作為。
隻要她動,就是突破口。
秋葉白搖頭:“老爺不會同意的,葡國大使也不會看着他對大太太動手。”
“呵!”少年輕笑一聲:“你怎麼知道,葡國大使,對江娴音的秘密不感興趣?你真的确定在這個秘密面前,葡國大使還有港督大人們,會站在她一邊?”
“你是說……”
“去吧。”少年重新躺下來:“我撐不了多久了,如果她的秘密對我沒用……你們就要做别的準備了。”
“不會的,少爺放心,肯定會有用!”秋葉白猛地站起來,保證一句,就急匆匆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