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萍見路昭又不理她,心裡委屈,噘着嘴坐在那裡生悶氣。
可惜路昭直接管她當空氣,不論她做什麼動作擺什麼表情,全都當沒看見。
吃完飯後,路昭把碗一推,回房間了。
李翠萍又抱怨起來,路昭沒管,背書之前,先看了眼手機。
群裡的人正在聊天,相互介紹自己的身份和年紀。
這會兒,他們好像終于發現了,彼此都來自于不同的時代,所知道得事情,自然也不盡相同。
路昭依然登的是小号,看他們在讨論平時最愛聊天的‘就叫蘇将軍’為什麼連續好幾天都不在線。
蘇玮當然不會有時間聊天的,因為他正忙。
從暨城突圍之後,蘇玮便繞過徐陽一路招兵買馬,帶着糧草精兵摧枯拉朽,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拿下了整個欽州。
消息傳回武隆的時候,朝堂上下全都慌亂了起來。
齊望才緊張地擦了擦額頭的汗,耳朵裡嗡嗡作響,根本聽不到同僚們說話的聲音。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後,才終于急急忙忙地追上老師的轎子,進了池家書房。
“老師,老師,這可如何是好呀!那姓蘇的小子好生命大,居然那樣都沒死,這這這這……”
“安靜,安靜!”池公明本就煩躁,被他這麼一問,心情更加不好。
“一個小小的武夫,能掀出什麼風浪?你急什麼?”
“學生怎能不急?那蘇珏的死……”
“蘇珏欺君罔上,冒犯天威,乃皇上親自下旨捉拿,與你我何幹?”
“可,可……”
話是這麼說,但問題是,皇帝人在皇城,離長野千八百裡遠,天威都散不到那裡去,哪裡能被冒犯?
“他難道還敢謀反嗎?”池公明大義淩然的一句話,震得齊望才說不出話來。
他也想這麼想,一個毛頭小子,就算再厲害又如何,還能反了天不成?
但問題是,他已經打到了城外,過不了多久,就要直奔皇城了。
自欺欺人改變不了現實,齊望才痛哭流涕:“老師,我們趕緊走吧,蘇玮不會放過我們的,老師……”
“不,不至于,我們還有皇上,對,我們還有皇上。”
即便是想要争奪江山,蘇玮也必須善待先皇。即便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他也不會輕易殺了自己。
他想得很好,然而事情并不如他們期望的那樣。
皇帝的呵斥聖旨被接連無視,然後聖旨又變成了嘉獎,為了安撫他,在衆多官員的商議之下,許以高官厚祿,頻頻加封,也不過是得到了兩封謝恩奏折。
想要控制住蘇家老小女眷,用以逼迫蘇玮束手就擒,卻不料在他們動手之前,蘇家所有人在一夜間消失無終,根本沒人知道去了哪裡。
這個時候,陷害蘇家的林黨們開始坐立不安,甚至主動清查蘇珏之死,并推出替罪羊想要平息蘇玮的怒火。可惜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蘇家軍越打越大,他有如神助,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糧草兵甲更是源源不絕,據說有人看到其開壇做法,隻需禱告,就能于衆目睽睽之下,讓上天降下糧草。
而吃下上天賜予的糧食的士兵,無不身強體壯勢不可擋。穿上上天降下的兵甲的士兵,更是有如神助攻無不克。
人人都說,蘇将軍乃天神下凡,今受奸賊所害,隻能換回真身報仇雪恨。
這種傳說太過荒誕,難以讓人信服。然其所到之處,卻無不臣服,于是短短幾個月時間,竟将大半個南境收入囊中。
這個時候,滿朝文武才終于害怕了。
尤其是皇帝,竟然親自寫信回憶往昔,想要以此喚起蘇家往日的忠誠之心。為此,他親自下旨,綁住了當初殺害蘇珏,并将因一己私心出賣情報,害得蘇玮被殺暨城的罪魁禍首捉拿,然後派人送給蘇玮任其處置。
可惜為時已晚,蘇家北上的步伐,沒有一刻停歇。
當他終于站在武隆城外的時候,從前那些欺辱蘇家粗野武夫的權貴們,嘲笑他黃毛小兒的大臣們,終于像個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跪在他的腳下瑟瑟發抖了。
“好久不見啊池大人。”蘇玮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腳下的朝臣,輕笑:“你們這是做什麼?這好好的端陽節,不是應該賞桂飲酒,簪花看舟麼?跪在這裡曬太陽,是多麼的無聊?”
“蘇玮,你忤逆犯上,大逆不道……”
“天命在我。”
才不過堪堪二十歲的少年将軍晃晃手中的馬鞭,毫不在意地說道:“爾能奈何?”
“你……”
“将軍,陛下待蘇家不薄,即便有些失察之處,讓蘇老将軍以及蘇将軍受了委屈,但也不過是被奸人蒙蔽。
如今他已然悔改,将功補過。您何必苦苦相逼……”
“将功補過?你是說,害死我大哥之後,随便扔出個替罪羊來糊弄我?”少年将軍指了指地上的白發老,問:“池公明,你因一己之私,毀掉袁氏皇朝江山,感覺如何?是否十分欣慰?”
“胡言亂語,老臣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挺好!那便下去同你的先帝們說去吧。”然後一揮鞭,大馬金刀,穿過正陽門,進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