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着手,朝手心哈着熱氣。
“呦,兩口子。吃什麼嘞?”老闆拿來紙質菜單,用手指比劃着推薦的菜品,“吃魚不,這魚沒刺。”
“不吃魚,”傅映洲說,視線又回到季洛鏡身上,“看她吃什麼。”
季洛鏡拿來菜單翻看着,老闆跟傅映洲谝着閑。
“山上的雪大不大啊?”
傅映洲說:“還行,不是很大。”
“不大就好。不瞞你說,前幾天來了幾個‘萌新’,剛好雪大,在山上把腿摔斷了。你瞧瞧,這不就是給自己找事的嘛。”
他倆下來吃飯不是正餐的時間,也不是夜宵的時間。偌大的餐館除了他們仨,以及後廚的廚子,沒有其他人。
老闆如同第一次見到活人一般,叽叽喳喳地逮着二人聊天,最後還提議要不要喝一杯。
傅映洲擺手拒絕,說晚上還有事情。
店老闆意味深長地将視線從傅映洲滑到季洛鏡的身上,秒懂了一切。
季洛鏡低頭吃飯無知無覺。
——
民宿是loft戶型,上下樓都有淋浴間。
傅映洲洗完澡,發現季洛鏡已經吹好頭發縮回了床上。
旖旎的氣氛立刻升了起來。
季洛鏡湊近他勾住了脖頸,她輕輕地問:“傅映洲,你要不要血?”
就像是兩人最熱戀的時期,盡力釋出豐富的熱情與感情。
傅映洲眸色很深,掌心插入季洛鏡的發間,摩挲着她的後腦勺。“回國以後,你在吃什麼藥?”
“明知故問。”季洛鏡仰頭去吻他。
招架不住少女的撒嬌,傅映洲隻能回吻了上去。
唇齒分離後,他說:“别吃了。”
季洛鏡搖頭:“你别想太多。是調月經的,國外這個藥已經很廣泛了。”
“不準吃了。”傅映洲壓抑着情緒,“這藥對心血管很不好,對情緒也有影響。”
季洛鏡回國後吃短效避孕藥沒有避着傅映洲。她去國外出差,水土不服,剛剛适應便又回國了。
這藥是走處方開的,合情合理并不完全是為了避孕。
倒是真沒想到傅映洲反應會這麼大。
季洛鏡手掌攏住他的臉,安慰說:“不吃了,傅映洲。你别生氣……”
沒想到,男人竟垂下了眼睫避開了她的目光……
負距離的侵略讓季洛鏡吃疼地嗚咽。身體感官時間在被無限拉長,傅映洲沉聲在她耳間說了好多話,她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像是想抓住最後的希冀,傅映洲也同樣地想抓住希望渺茫的未來。
全數桎梏,男人将女孩頸間的碎發撩開。
犬齒刺入薄嫩的肌膚,血液在被抽離。
“不行……”季洛鏡本就覺自己快被揉碎了,如今又來了這麼一遭,身體根本吃不消。
傅映洲今晚怕是瘋了,失控了,根本就不顧及她的感受了。
不過也好,瘋過之後說不定就清醒了。兩個就這麼痛痛快快地結束,好像也不錯。
季洛鏡不走心,傅映洲不知是情緒所然食了她的血竟也索然無味。
他的腦海不斷回憶着近日季洛鏡的種種。
他與她牽着手、摟着腰在親戚面前做一對模範夫妻;他與她在纜車上平和地聊着天,在雪道肆意地滑行;他和她一起吃飯,一起和自來熟老闆唠嗑……
為什麼就不行呢,為什麼要顧及那麼多旁人的事情?一群群龍無首的白巫系統,一群極度精緻利己主義的血族,怎麼一個個的都在打擾他的好事。他釋出的所有感情難道就隻能無功而返嗎?
傅映洲在集團叱咤風雲,雷厲風行。是傅氏百年以來最年輕的一位掌權人,業界内對他無不歎服。
到頭來,原來是優柔寡斷全點在了感情上。
季洛鏡意識有些渙散,眼皮幾乎已經撐不住了。
她從未感到如此困乏,許是一時的極限運動讓她傷了精氣神,許是傅映洲施加在她身上的、可以稱的上是懲罰一樣的壓力。
好像有水滴一樣的東西落在她的臉頰,她無意識地擡手去蹭,發現不是自己的。
天人在盡力交戰,猛然得清明讓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傅映洲眼圈紅得徹底,眸色也被水霧滲得透亮。
——他在哭嗎?
他怎麼會哭?
他在哭什麼?
什麼都已不值得季洛鏡去動腦子想,她實在是太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