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聖水。”楚唯然将季洛鏡的手腕擡起,手槍也被托起直指傅映洲的胸膛。“你現在開槍殺了他,我們就能談談解除聖水的方法以及重回白巫系統的條件。”
季洛鏡根本不在乎什麼重回白巫系統的條件,就算聖水剝奪了她的眼睛又能如何。
從一開始,她就注意到這個地方不止他們三個人,無數眼睛在看着她和傅映洲。
“季洛鏡。”
傅映洲聲線很沉,叫她的名字就像是在敲打她的心髒。
“——在猶豫什麼,為什麼不開槍。”這話是傅映洲說的。
季洛鏡吸了一口氣猛得擡眼看他。沒有任何責怪,或是不可理喻的情緒在。那是一種希望看到成長的以及欣賞的神情,跟她在集團參加會議做總結報告時,投來的眼神一模一樣。
“好吧。”傅映洲的視線與她終于對上,他無所謂地說:“鏡子…能不能跟我說一句‘我愛你’?萬一我死了,倒也不會留遺憾。”
眼眶中迅速蓄滿了水,眼球的痛感在淚水的作用下更加明顯。
“——我.愛.你……”
眼前被迷霧籠罩,大腿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
槍聲還餘留在耳間,震得肩膀和骨膜生痛。季洛鏡已經看不見眼前來自于世間的任何景色,她聽見身邊重物被狠狠掼在地上的聲音。自己的雙肩被人架了起來,意識瞬間渙散開來。
傅映洲捂着腹部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氣,身上的衣物已經被血液浸透。盡管腎上腺素在作用,但這一槍是季洛鏡開的,他疼得窒息。
“傅映洲!”宋貝帶着何俞自小巷邊低矮的樓房頂跳下,控制風緩沖了落地的速度。
何俞搭箭開弓就要松開細弦。
“别,我們不是大長老的對手,射出的箭會被返回來。”宋貝将聲線放到隻有他們三個才能夠聽見的程度,“她們要帶走季洛鏡。”
傅映洲擡眼之時。楚唯然已被他的異術掼在地上,後腦已經開始流血,若不再進行救治隻會一命嗚呼。
大長老帶着洛許生不知為何來到這裡。
在這裡能夠跟她二位拼一下的隻有傅映洲,可傅映洲身負嚴重槍傷,分不出餘力去阻止。
大長老打橫抱起着的正是已陷入昏迷的季洛鏡,洛許生聲線嚴肅:“傅先生,按照慣例這位白巫我們就先行帶走了。”
傅映洲努力撐起身體,腹部卻迎來了新一輪出血。何俞已立刻撥了歐陽利的電話,長都五院會立刻派人趕過來。
宋貝壓住他的肩膀,“别沖動,她們應該不會對季小姐怎麼樣——你需要盡快的治療。”
“這四周的白巫我都處理幹淨了。”大長老面上覆着面具,緩緩開口。“盡快接受治療吧。”
話音剛落,二人便隐于空間縫隙之中。
紅花石離長都五院隻有五分鐘的路程。幾輛救護車立刻接踵趕來,醫護人員将傅映洲擡到擔架上,順帶将楚唯然也帶回了去。
歐陽利随行,已是焦頭爛額的狀态。
何俞自剛開始一直沒有說話,宋貝捏了捏她的手心。“怎麼不說話了?”
她輕搖頭,“鏡子怎麼辦?”
“鏡子她……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的心情。明明在格陵蘭島跟她打視頻的時候,她的一切都那麼正常。她從來沒跟我說過她要做這樣的事情……”
宋貝說:“如果她告訴你了,你會幫她還是幫我?”
“幫她。”何俞不假思索。
救護車颠簸,擔架上的傅映洲已經因快速失血失去了意識,體征已經在往下掉了。
宋貝看起來并不意外,甚至有些處之坦然。“他不會死,古老純血傅家的吸血鬼失血過多隻會進入沉眠狀态。隻是恢複期就待定了,到醫院可能就得通知傅靖遠了。”
“季塵那邊就得你去協調了。”宋貝補了一句,“暫時别讓阿姨出面,一切等傅映洲醒來再說。”
“我知道打傷人是大事,但傅映洲不是不會死嗎?這對于血族來說是很大的事嗎?”何俞擡眼問他。她對血族的了解并不多,按照宋貝的意思,他的安危似乎并不是那麼重要。
“差不多吧,主要是現在海外的白巫與血族在入境。傅映洲作為曾經的血族十人長老會的一員,他到底安不安全決定了目前血族的處境。”宋貝頓了頓,“我們現在能夠處之泰然的面對,是因為我們身在中心身處異神族發源地的長都,又能夠直接接觸到高層中人。若是換做其他的無名之人得知這事,大概隻會覺得大難臨頭。”
“一切隻以穩住局勢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