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所有人都在追尋自己決定的目标,她雖然并沒有把攝影作為自己人生唯一的目标,但起碼在這個時間段裡……
她要做的,就是把這個任務做到自己能夠做到的100%。
——
這裡的出行主要靠船隻,朔晦瑞跟着姜教授的小組早出晚歸。
來不及回到旅館的時候,小隊幹脆就在建好的營地裡紮好帳篷,将就着度過一晚,第二天繼續觀測。
朔晦瑞跟進的小組主要研究雨林植物對生态的影響。
她和姜教授住一個帳篷,從這位溫和形容的女士身上學到了很多,包括但不限于各種專業知識。
江橫同樣和她熟絡了起來,他是去年考入姜教授門下的植物科學研究生,現在擔任着她的科研助理一職。
除了拍攝用于科研的照片之外,朔晦瑞還在空閑時間拍攝了許多美麗的景色。
“诶?那你生物學科的分數也很高啊,為什麼會去學人文社科類啊?”
姜教授把相機還給朔晦瑞,她面上有些許皺紋,笑意溫和又慈祥。
她知道朔晦瑞是通過冬令營的考核保送的留學生,詢問了她當初的成績之後覺得有些驚訝。
朔晦瑞看了眼跪坐下在沙地上,把墊闆放在枯樹樁上,不斷地填寫着觀測數據的江橫。
她笑彎了眼睛,道:“因為我想要了解這個世界,通過我選擇的、親眼見證和感受的方式。”
學習社會學、用相機記錄、與人相處……無一不是朔晦瑞與這個世界兼容的方式。
在雨林的拍攝很順利,朔晦瑞揣着存滿的SD卡,愉快地結束了這次任務。
雖然科研活動結束了,但朔晦瑞和江橫卻逐漸熟悉了起來。
雖然朔晦瑞人不在東京,卻并不代表着她不關心大家的比賽。
雖然今年的黑鹫旗杯已經結束,但十月前聯賽的預熱比賽還是有很多的。
阿德勒和黑狼隊更是其中的常客,朔晦瑞和江橫經常聚在一起看比賽。
他們看的直播比賽沒有中文字幕,江橫時不時還要詢問朔晦瑞剛剛在說什麼。
但後面又有一次,兩人一起看國内的女排比賽時,江橫更疑惑了。
他不解極了,“你真的沒有在這裡長期生活過嗎?”
為什麼有一種她的中文說的比他還要好的感覺。
“嗯?”
朔晦瑞從比賽直播中擡起頭,她光顧着看比賽了,完全沒聽清他剛剛在說什麼。
因為哥哥和幼馴染,她從小到大接觸得更多的是男排的殺人排球。
但和男排的暴力美學相比,女排精彩的戰術配合和有來有往的交戰無疑更加符合“美學”二字。
江橫又重複了一遍,朔晦瑞才聽清楚。
“呃……”
她可是曾經在這裡生活過二十多年,怎麼會對這門語言感到陌生呢?
勉強糊弄過去,江橫對她說自己語言天賦很強這件事半信半疑地放下。
江橫并不是朔晦瑞在a大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但他是難得的、和她合得來的一起看比賽的朋友。
兩人約着看球賽的次數多了,朔晦瑞才了解了一些關于他的事。
江橫家境優越,父母都是高知分子,稱得上是書香世家。
他從小身體不好,經常生病,父母為了讓他增強抵抗力就送他去學了排球。
從小學一直到高三,與所有熱愛排球并堅持練習的人一樣,江橫也曾經夢想着代表國家出戰奧運。
而高三還參加省聯賽,是江橫向父母保證,上了大學就一心放在學業上的承諾換回來的。
“那你們……”
江橫笑了笑,道:“喂——我剛剛沒說有沒有赢,應該已經很明顯了吧。”
他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眼神放空,“決賽我們輸了,其實那場比賽沒什麼懸念。”
“打了四局,我們第四局的分數還沒有上二十。我和其他人繼續參加高考,隊裡的副攻出國留學,自由人回家繼承他爸爸的餐館,我們的王牌主攻也走了……”
朔晦瑞靜靜地聽着,她感受到了江橫的遺憾和失落。
但現在已經過去了。
十二月的a市已經開始落雪,朔晦瑞剛和社團的人拍完雪景又被江橫叫去看比賽轉播。
看完比賽,兩人準備分道揚镳去上課時,他又叫住了朔晦瑞。
“喂——”
“又怎麼了江橫學長。”
朔晦瑞抱着書回頭,江橫關掉了電腦慢悠悠地問道:“上次你說放假要回東京,十号能回來嗎?”
朔晦瑞算了算時間,道:“九号中午應該會回來吧,怎麼了?”
“沒事,如果來得及的話,早上想邀請你去看一場比賽。”
“什麼?”
江橫搖了搖頭,道:“省賽半決賽,在我們學校體育館打,我高中隊裡的王牌攻手在對面,我要去看看。”
朔晦瑞有些疑惑,“你不是說他走了了嗎?”
江橫冷笑一聲,道:“沒錯,上半年剛退伍回來呢,昨天賤兮兮地發消息說來我們學校踢館。”
“我倒要看看他技術有沒有退步,要是還像之前一樣老是飛一轉和打網,我就把他的黑曆史錄下來實況轉播。”
。。。。
“出現了,心髒二傳。”
“喂!”
朔晦瑞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江橫曾說即便父母不再反對,他也不會繼續打排球了。
除了自己已經不再投注于訓練上,逐漸柔軟消失的肌肉、近視度數越來越高的眼睛,他撫摸着探進屋内的灌木枝條上的新葉,道:
“我的第三篇論文已經完成了初稿,姜老師已經答應了幫我推薦,接下來就是試着申請Q大的博士,我已經找到我能為之奉獻一生的事業了。”
“不過,看見那些想打排球的人還在繼續,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