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棄罹點了點頭:“百姓安家國安,範文正公有道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太平世界,理應最好。”
兩人并排穿行在街上,霍棄罹背着手,英俊的臉上鮮少多出真誠的笑容。
走着走着路過一胭脂攤,攤前淨是些小姑娘,或是伴侶。霍棄罹定下步子,也轉身湊了過去。陸抒珩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來。霍棄罹尋了盒花紋胭脂,左右瞧着成色不錯,便轉頭問他:“要麼?”
陸抒珩聽到這話,轉頭就走。
攤老闆是個三十來歲的婦女,一見霍棄罹便兩眼一亮。這年頭俊小夥有是有,可單單少了些氣質。這位公子看這行頭打扮,一眼就能瞧出來絕非凡類。又一瞧身後伴侶,清冷公子,單從這雙眸便能看出這人美若仙。
霍棄罹掂量幾下,隻聽攤主道:“這位公子識貨,這胭脂粉可是東洋來的,制品手藝高的很,粉細膩得更襯美人。”
霍棄罹不管心頭動沒動,當即爽快地付了錢,“不用找了。”便潇潇然離去。
霍棄罹跑兩步追上他,習慣性地一扒右肩,想制止陸抒珩腳步。陸抒珩一皺頭,轉身用胳膊肘捅他腹部。
霍棄罹吃痛,松開肩頭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大的力。”
陸抒珩也揉着自己的肩膀頭,不回答他。
“真疼了?”霍棄罹探頭。
陸抒珩又給了他一拳:“廢話。”
霍棄罹躲開,攤開手掌,露出小小一胭脂盒。
“挺配你的。”霍棄罹笑道,“要不要試試?”
陸抒珩從他手裡接過,擡眼看他,擡手一抛,扔到了霍棄罹懷裡。
“神經。”
霍棄罹接過:“你可知辱罵皇子,侮辱他國使者,是什麼罪?”
陸抒珩擡頭:“怎麼?要治我罪?”
霍棄罹把胭脂塞到陸抒珩袖子裡:“哪敢。”
陸抒珩白了他一眼,又徑直往前走。
待把周圍一圈逛得差不多,兩人在小酒樓停下,一進門,小二便熱情招待着讓坐下瞧瞧點什麼。這酒樓雖小,小得設施少,隻能看出是兩層不大的飯館。但霍棄罹喝慣了酒,鼻子靈。在門口一停一聞,便知道裡面有好酒,這才拉着陸抒珩入門。
店家一瞧,自然不敢虧待,忙交代小侍招呼好兩人。
陸抒珩給霍棄罹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後又向店家要了壺好茶,自己又給自己倒了杯。
陸抒珩不沾酒,習慣不了那味兒,入嘴總是苦澀,難咽的。淡淡品茶是種享受,至少在那種時刻能盡心感受到清甜之味。但偏偏旁人以飲酒為樂,這着實令人搞不懂。
霍棄罹也自然不理解陸抒珩熱衷于品茶,茶雖清香但味淡,不如酒裂,也沒那種開曠勁兒,扭扭捏捏。
一盞茶下肚,陸抒珩才拿起筷子,夾了離最近盤子的一塊肉,送進嘴裡。
“殿下還有何打算麼?時候不早,吃完這頓該回去了。”
霍棄罹皺眉:“還早。”
“不早了。”陸浔岷道。
霍棄罹不接他的話,自顧自吃起面前的菜。待吃個七八分飽,陸抒珩估摸着時間,便放下筷子:“我們該走了。”
霍棄罹不想走,這最有趣的莫過于還能在外玩耍,陸抒珩一個勁兒的催促,這可令他有些不滿。
霍棄罹眼皮微擡,後又垂下。抱着小壇喝了口,後又身子東歪西扭。
陸抒珩起身,怕霍棄罹醉了去,搖了搖他:“喂——走了。”
“嗯?”霍棄罹借着勁擡眼看他。
“我們走了,回去。”
“嗯?”
“……”陸抒珩無奈。
待把霍棄罹扶得還算正,陸抒珩便思索怎麼把人弄回去。
要是硬抗,他肯定經受不住霍棄罹的重量。這人雖表面看着瘦,但他精壯。但若是放置不管,要是出個事沒法交代。陸抒珩又拍了拍霍棄罹的肩,走了過去,彎腰用手在霍棄罹面前掃了掃。
“霍棄罹?”陸抒珩喊道。
“嗯。”霍棄罹起身,轉身就要出去。
陸抒珩看這人走的歪歪扭扭,心裡好一頓嘲笑,但還是迅速跟到他身後,出其不意地擡腳,跘了他一下。
霍棄罹踉踉跄跄,一整個人都要摔,幸好手快扶住門框子,好不容易才站穩,轉頭便看向始作俑者。
“你跘了我。”霍棄罹道。
“嗯?”陸抒珩也跟着左右瞅兩下,問道,“沒有啊。”
霍棄罹不高興,神智清醒道:“就是你。”
陸抒珩攤手:“哪有?我一直在你身後,距你很遠的,不信你看。”
霍棄罹一低頭,心裡直道好家夥。還不是你這小子跘我我才不得不邁幾步站穩?這又裝無辜可憐了。
他現如今拿他沒辦法,隻好咽下這口氣,拿手指了指他,意味深長,來日尋機會再報複回去。
霍棄罹在吹風,陸抒珩便陪他一起。眼看天色暗黑,都已黑成半邊天了,他才叫撤夫過來,把他們送回去。
路段倒是不算太遠,不過要是想盡快回去,還得趕小道。陸抒珩思索一番,便吩咐車夫去小道。小道雖近,可出了名的颠簸。霍棄罹一路強忍着,心裡一直痛罵陸抒珩。想來這小子是故意的。
這可的的确确冤枉了他。不過冤不冤枉也沒什麼了,他也着實很樂意看到霍棄罹這出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