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師,那天殺的徐盛不僅害了金夫人,害了金宅的小丫鬟,還害死了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方才聽金夫人講述往事之時,付無銘就已經在極力克制,聽到“墜兒”兩字後,便再也抑制不住,悲恸道:“我父母去的早,我可以說是姐姐帶大的,她為了讓我吃得好穿得暖受了不少苦,後來我被師傅選中去盲派修行,姐姐也去城裡富貴人家當了丫鬟,本以為苦日子就要過去了,沒想到,沒想到幾年後我竟收到了姐姐慘死的消息……”
說着說着,付無銘落下淚來。
金夫人:“無銘的姐姐便是我的貼身丫鬟。她的死,我脫不了責任。那時候,我白日伺候金順,夜裡還要忍受徐盛的折磨,郁郁寡歡無心他事,連屋裡頭幾個丫鬟讓那徐盛給糟蹋了,都未曾發現。墜兒不堪受辱投井自盡,其餘的也都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若不是李媽媽教我們如何自保,我們怕是都活不到今天。
“李媽媽看不慣徐盛,也知深閨女子處境艱難,便教我們藏拙示弱,以不同的姿态出現在徐盛身旁,為的就是攻破他的心防,窺探他的秘密,願有朝一日,能将親手揭穿他的醜惡嘴臉。”
所以,金夫人才會變成如今妩媚的模樣嗎?
林聲笙忽而覺得,這妩媚或許是一種保護色。
一種令男人沉迷又安心的保護色。
漂亮的女人沒腦子,漂亮、妩媚又順從的女人那就是男人的玩物,這個觀點,在某些男人心裡,似乎是一條亘古不變的真理,他們雖不這般說,卻這樣堅信,甚至連輕蔑的眼神都不屑掩藏。
而如此自以為是的男人,又怎會提防他們深信不疑的玩物呢?
林聲笙:“夫人,所以你才會說,李媽媽是為了救你……”
金夫人:“不錯,李媽媽救了我們,卻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陰下目光,“徐盛,他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
金宅。
徐盛道了句“金夫人,本公來看你了”,便不顧丫鬟們的阻攔,一腳踢開了春雲居的大門。
丫鬟們一時六神無主,見那高大的身影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極為難看。
屋内,煙氣彌漫,草藥味刺鼻,仿若太上老君的煉丹房。
徐盛揮着手将眼前的煙氣趕走,蹙眉怒道:“你們在這屋子裡都做了什麼!?”
小丫鬟們吓破了膽,一個接一個跪了下去。
這時,玲兒邁着小碎步從裡屋走出,見徐盛已至廳内,隻是淺淺行了一禮,便開口說道:“國公大人,我們姐妹幾個起早貪黑地替夫人熬煮湯藥,莫非,這還錯了不成?”
徐盛聞言,立馬露出笑臉:“玲兒,你這是哪裡的話?本公隻是覺得屋子悶熱,煙氣太重,怕熏着金夫人。”
玲兒一噘嘴,随手拎起一包藥材,就送到徐盛眼前:“我們就這本事,做不到熬藥還沒煙的,要不,國公大人您試試?”
徐盛瞅了眼少女遞過的藥包,還有那藥包上白皙嫩滑的小手,然後眯着眼接下,在那手上摸了一把。
“罷了罷了,玲兒可别難為本公了。”徐盛朝裡屋望去,“對了,金夫人可好些了?”
玲兒斜挎一步,擋住徐盛的視線。
“好些了,不過夫人已經歇息了,還請國公大人回去吧。”
徐盛壓低聲音:“她不想見我?”
玲兒白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徐盛歎了口氣:“也好,就讓金夫人好好歇息歇息吧。”言罷,他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就在他快要邁出春雲居之時,忽地駐足,又朝裡面沖去,腳下步子疾且快,不容玲兒阻攔便已到了裡屋。
眼前,雕花屏風撤到了一邊兒,屋内景象一覽無餘。
一個長發女子蒙着被子,側躺在床,似乎已經睡着。
他徐徐上前,挨床沿坐下,目光中閃過一絲森冷。
隻見他一下一下拍着那女子的後背,沉聲喚道:“嬌兒。”
“嬌兒,你不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