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珏繪聲繪色地描述第一次見到闵星和周衍明的場景。
“那個男孩子野心重嘛,來了隻顧和我們說話,完全不管小闵的。飯桌上勸酒第一名,最後喝得暈暈乎乎路都走不穩,還是讓逢意幫小闵把人扛上車的。”孫珏不滿,“沒一點風度,我就覺得他和小闵談不長的。小闵你也别怪阿姨說話直,人見多了自然什麼看得到。”
闵星點頭,沒作聲。
孫珏擡眼看到從廚房朝他們走來的阿姨,沒再繼續話題,趕人上桌吃飯。
“老張點名讓我炖八寶湯,說是你們上次在外面吃過好吃,來嘗嘗我的手藝。”
闵星被安排坐在喬平深旁邊,另一邊坐着謝北伽。
她看向謝北伽,用眼神示意他換個位置。
“你坐就行,我是你的後輩,應該的。”謝北伽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瓶給張旭和喬平深倒酒,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貼近告訴她這麼安排的原因。
“喝什麼?酒還是橙汁?”謝北伽問闵星。
“喝點酒嘗嘗,這是逢意十八歲那年我買的五糧液。”張旭介紹酒的來曆。
“一點點。”
闵星食指和拇指比了個手勢,謝北伽給她倒了淺淺一個杯底。
“多倒點,謝北伽,别那麼小氣,這個不會醉的。反正一會兒是逢意送你們回去。”
“再倒一點就好。”
謝北伽再補了一點,目測有四分之一杯。
飯桌上氣氛和諧,再加上喬平深和張旭一家認識多年,以前住過一個小區,現在張旭一家才搬來天城,有不少話題。
“不要說什麼減肥,來我家就不許減,多吃才好。”孫珏顧着讓她們吃菜,這個讓人多吃點那個也讓人多吃點。
闵星确實吃了不少,手邊的酒因為太順滑太好入口也喝了不少。
告辭的時候後知後覺的酒勁翻湧上來,她深呼了兩口氣,禮貌地和長輩們道别。
張逢意開車,謝北伽陪着闵星坐在後座,他注意到闵星一手掐着兩邊太陽穴,靠在椅背上表情不太對:“闵星姐姐,你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了?”
“好像是有點,那個酒後勁有點大。”闵星讓自己保持清醒。
“那你想吐一定要跟我說哦。”
闵星迷迷糊糊地靠在軟乎乎的椅背上,眯着眼,感覺自己快要睡着了耳邊卻能隐約聽清車上兩個男人的閑聊。
“我靠,你是不知道,那個周衍明,重得要死,都不知道闵星姐姐最後是怎麼把人弄回家的。”這是張逢意。
“當時他和闵星感情很好哦?”這是謝北伽。
“就記得是牽着手來的,俊男美女站在我面前,我當時真的覺得太配了。”
闵星回想起那天她因為緊張一直牽着周衍明的手,其他場景都很模糊,最後她開車回到和周衍明的家,對着躺在後排的男人束手無策。
她一邊哄一邊拉着周衍明的手讓他坐正,然後告訴他自己真的沒力氣讓他能走一點是一點,最後她扶着周衍明的手臂,一步一步和他挪到家門口。
謝北伽被闵星一隻手拽着大衣袖子,緊接着她兩隻手用力地握住他的大臂。
不像他扶着喝醉了的人,倒像喝醉了的人強行扶他。
“到了電梯了。”話音剛落,手臂上的力氣松下來。
闵星像沒骨頭似的靠在電梯牆上,眯着眼,謝北伽想扶她被她躲開。
她還甩手放松手腕。
謝北伽被逗笑了,隻能由着她。
電梯門打開,謝北伽告訴她到了,現在要下電梯。
“終于到了。”她歎了口氣。
謝北伽把她帶出電梯,她在電梯口停住腳步,仰頭看着他。
“周衍明。”闵星一手拽着謝北伽胸口的衣服把他拉近,另一隻手握成拳用力錘在他的胸骨上。
被認錯成周衍明的謝北伽不爽地揉了揉被打的地方,雙手按住闵星兩側手臂讓她不能再判錯案。
“我不是周衍明。”
闵星睜大眼睛,努力仰頭看清站在面前的人。
不是周衍明,是謝北伽。
謝北伽把闵星好不容易帶到她家大門前,松手讓她按指紋。
哪知道闵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甩開了他的手,雖然他本來也沒用什麼力氣。
下一秒,她有力的拳頭再次襲擊上他的胸口,她口齒清晰地罵:“騙子!”
“我騙你什麼了?”謝北伽自知理虧,還是想聽她用喝醉的語氣多說兩句話。
“騙子!……周衍明,王八蛋!”
這比罵他還讓人不爽。
謝北伽這下學聰明了,一手包住她的拳頭,帶着她的手伸到門鎖上,掰出她的大拇指。
門開了,謝北伽松一口氣,一邊提防闵星的突然襲擊,一手把門打開。
他把人推進門,自己也跟着進去,伸手摸牆上的玄關燈開關。
一手扶着他手臂的穩定身形換鞋的闵星轉過身,雙手搭上他的肩膀,他摸開關的手停了一瞬,低頭就能聞到她呼吸間的酒氣。
香醇的酒味和她身上茶味的香水纏綿不止,女人纖細白皙的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柔軟的掌心帶着熱意落在他的後頸。
玄關黑漆漆一片,走廊的燈光越過他的肩頭照亮闵星半張臉。
謝北伽壓下心裡早早泛起的酸意,目光從她酡紅的臉移到她嫣紅的唇上,太暗看不見眼睛。
他感受到她呼出的溫熱氣息越來越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滿。
他也喝了不少酒,嗓子被酒泡得發酸:“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