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闆上方,一牆之隔。
牆上的溫控顯示16℃,冷風嗚嗚吹,外面暑熱難耐,屋裡凍得人能打哆嗦。
賀卓鳴兩手拄在陽台内側的圍欄,半眯起眼睛。
紀楓站得遠遠的,搓了搓胳膊,問:
“少爺還有什麼不滿?”
賀卓鳴評價:“還行,能住。”
紀楓心裡翻白眼。
要不是他和賀卓鳴在國外建立了深厚友誼…雖然大部分是他上趕着,但總歸也是友誼。但他家國外的生意用不着他打理,所以比賀卓鳴早一年回來。
那副将就的語氣弄得紀楓想打人:“不住可以給我!”
賀卓鳴呵了聲。
這套房子還是他出國前買下來的,當時這一帶的樓盤還沒建完,賀卓鳴看附近在大範圍招商引資,就順手買了一套,直到前一陣打算回國時整理名下财産,才想起來還有這地方。
這些年陸京市城區逐步擴大,廠址遷移,片區中心大力發展起來,這一片地帶沾上光,如今價格早翻了好幾番,而且看起來完全還能繼續升值。
最重要的是,賀昌翰不知道這裡。
賀昌翰疑似被他氣瘋了,派人在他以前回國時常住的那幾處守着,随時準備露面就要逮他。
賀卓鳴才不想去觸那個黴頭,而且他也打算先低調一段時間。
“你确定你低調?”
紀楓掰手指:“我想想,會所,遊艇,雪場,這離下雪早着呢……哦對,還有上次那個拍賣公司。人沒回來幾天,資産接手一大堆,搞這麼多幹什麼?”
賀卓鳴說:“買着玩。”
紀楓冷笑:“怎麼,終于想開了,抛棄你的卷王設置,改當玩咖了?”
賀卓鳴:“以前也沒卷。”
紀楓:“那是我記憶錯亂?在阿斯彭淩晨三點給分公司審項目的人是誰?”
賀卓鳴神色不變:“醒着就順便看看,不是沒影響比賽?”
紀楓後悔問了。
誰知道這個怪物第二天是怎麼在早上七點半起來,并且拿了小組當日最高分的。
偏偏賀卓鳴還要再補一句:“這很正常吧?”
紀楓:“……”
上一個話題是什麼來着?
“你确定選這了?”紀楓生硬轉回,“我交房租能搬來嗎?”
“不。”賀卓鳴拒絕得很幹脆。
紀楓:“為什麼?我沒有不良嗜好。”
賀卓鳴雙手抱臂交叉:“不習慣在家看見除我之外的活物。”
紀楓大叫:“我現在不就在你家?”
賀卓鳴:“所以我現在要走了。”
然而紀楓沒被打擊,反而語出驚人:“那怎麼辦?你豈不是這輩子都不能在家做\\愛了?”
他甚至頂着賀卓鳴冷漠的眼神,作了個兼具同情和遺憾的表情:“那樣會失去很多樂趣的。”
賀卓鳴涼涼道:“你操心的有點多。”
紀楓微笑:“不客氣,應該的。”
賀卓鳴不知想起什麼,難得沒立即答。
紀楓:“怎麼,想到要和白茗安結婚,還不如處男一輩子是吧?”
賀卓鳴登時擡頭,似乎在問他怎麼會知道。
“早傳開了,以為就你們兩家知道呢?而且賀董抓捕你的電話都打到我爸那去了,不過他沒暴露。”
紀楓攤手,“要我說,他也不是非得撮合你倆,白家不就那麼回事。”
賀卓鳴當然清楚,白家能帶來的助力并非得天獨厚,甚至在他看來算是可有可無,隻是白家家主是芝婉的表兄而已。
至于賀翰昌,大概隻想多個能監視看管他的工具。
“不過我聽說,有人問白茗安訂婚的事,他說沒有。當事人全否定,也該算了吧。”
賀卓鳴嗯了聲。
他界限劃得清,白茗安在白家嬌寵長大,自尊也很強,就算一開始頭昏,被甩幾次面子也就不再鬧了,現在見賀卓鳴甚至有點打怵。
婚約沒對外公開過,差不多也就此作罷了。
紀楓開始瞎出主意。
“要不這樣,你找個離婚帶孩子的,說你愛得神魂颠倒非她不可,甚至要認小孩姓賀,将來繼承家裡。保證賀董一時半會兒都想不起來白茗安!”
他随口說完,誰知賀卓鳴沉默了。
紀楓都顧不上風冷了:“你不會真的在考慮吧?”
“怎麼可能?”賀卓鳴輕啧,“我讨厭小孩。”
但是離婚的…
之前的拍賣會上,賀卓鳴就懷疑溫祈和顧程言不是一起去的,後來找負責人核實,徹底證實了他的猜測。
負責人說白茗安以朋友的身份邀了一些人,顧程言就在其中,但溫祈卻不是自己進的。
姓顧的明明有更簡單的方式,為什麼不直接把溫祈也帶上?
除非他們連彼此的行程都不知道。
賀卓鳴輕嗤。
另一邊,紀楓在屋裡逡巡半天,總算找到了中央空調的總開關,他正想悄悄關掉,結果一轉頭對上賀卓鳴的目光。
後者面無表情,眸光卻帶着冷然和不屑,他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紀楓:“你幹嘛??我不就關一下?”
賀卓鳴咳了一聲:“随便。”
兩人俱移開視線。
房間裡的軟裝布置不全,裝修留下的灰塵也沒打掃,賀卓鳴暫時還得待在酒店。
他抓起外衣,往肩頭一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