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景在一日八萬打底的酒店裡躺了一夜,輾轉反側,在黑夜開始散開時才恍惚入睡。
晨光熹微,有人敲響房門,江流景暈暈沉沉打開門,那是一位白領女性,她的身後候着侍者和餐車。
“江流景同學,我帶來了您的身份證和準考證,現在時間還來得及,等您洗漱吃完早點後,我開車帶您去考場。”
她的言行舉止沒有任何怠慢,江流景倚在門側:“安秘書。”
安秘書昨晚應沈歸慈的命令,将人送進這間房間的人:“哦,你還記得我,看來昨晚您沒醉呢。”
江流景側身請她進去,但她看起來對此頗為忌諱,隻讓侍者将餐車推進去。
安秘書職業微笑,強硬道:“我來是沈總的意思,他讓你參加高考,我們會在上午聯系苗總洽談融資一事。現在請别為難我,也别為難你自己。”
江流景:“謝謝安姐,我知道了。”
安秘書聽他有答應的意思,卻見他站在門口不動,等侍者出來後,江流景反手就要關門。
安姐眼疾手快拽住門,無奈歎氣:“江流景,聽姐姐一句勸,沒人能呆在沈總身邊,你還小,不能為自己的錯誤選擇負責。”
她見江流景不為所動,又勸:“我的妹妹和你一個學校,明年也要參加高考,她總在家裡提起你,說你是她學習的動力,每次都是年級前十,為人端正,你當得起這個榜樣。”
安秘書妹妹的口中,江流景在年級裡名列前茅,相貌優越,家庭富裕,性格溫和,和周圍人關系和諧。
然而這一切承載在這具脆弱的軀殼之上,和他相處時如沐春風,又隐約感受到一絲料峭的寒意,無論誰提到他的姓名,都會欽羨又扼腕。
眼前的少年聽到這些,眼睛多了點光芒:“我以為沒人會在乎我。”
安秘書心裡松了口氣:“快去吃吧,時間還來得及。”
除了早餐,侍者還帶來一套休閑服,江流景吃了八成飽,收拾好自己,跟着安秘書離開酒店。
上車後,江流景拿到自己的手機,撥出第一通電話,對方立刻接通,傳來蘇曜焦急的聲音:“我靠你怎麼了!昨天一直沒回消息,吓死我了,打你家電話又被你媽罵了一頓!”
江流景說:“我沒事,幫媽媽那邊處理一些事情。”
兩人又聊了兩句,江流景挂斷電話,同學之間簡單的寒暄,安秘書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江流景打開通訊錄:“安姐,你的電話是多少?考完後我想和妹妹道謝。”
安秘書思忖片刻,給了私人号碼。
她提前将江流景送到考點,确認他和帶隊老師彙合後,在入口處等到九點語文科目開考,才撥通電話:“沈總,江流景已經開考了。江盛公司的江柳柳總上午11點在35D會議室等您。”
“好的,辛苦了。”
安秘書關掉手機。
很好,又拯救了一個即将失足的少年。沈總身邊的狂蜂浪蝶實在是太多了,沒見一個能成功的,一個撲上來的小孩隻不過自尋死路。
十點,安秘書回到沈氏大樓,在二十樓的某個廁所刷新聞。
#某某影後與小生在國外醫院孕檢偷拍圖#
#今年第一個丢身份證的考生來了#
#專家說這三種東西絕對不能吃#
#隐藏的豪門大佬沈某被拍到和一小生共度一小時#
手機卡了一下,“沈某”绯聞的熱搜詞條消失,下一條#蘇南生圖太可愛了#頂上來。
安秘書點開蘇南的圖,左右欣賞半天,默默存圖。
一個陌生電話進來,安秘書随手接通。
“安姐,我是江流景,現在在B區入口處。”
安秘書捧着手機:……
這輩子的職業生涯到這裡算是結束了。
十一點,江柳帶着人和融資商業計劃書進入35D會議室,與投融資專員展開商議。
十一點零三分,沈歸慈推開辦公室門,中央空調制出的微涼空氣刺激神經末稍。
江流景正在翻看一本商務類書籍,聽見動靜,從書裡擡起頭來:“沈總。”
“這本更适合入門者看,”沈歸慈從書架上抽了另一本書遞給他,無奈道,“怎麼過來的?”
江流景将兩本書相疊,說:“進考場後,借其他學校帶隊老師的手機給媽媽打了電話,說您同意這場合作。和她商量好後,她給老師打了電話,借口我病發在醫院搶救,請老師暫時保密,然後謊稱考生的弟弟,和其他學校的帶隊老師一起出門,再坐公交車過來。”
沈歸慈已經聽安秘書說過,也看過調取的監控,對他的實誠算得上滿意。
他低沉的聲音稱得上和藹,像誘哄小孩的壞人:“江流景,我給過你反悔的機會,對不對?”
江流景與他對視:“對。”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選擇,是不是。”
“是。”
“你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明白嗎?”
“明白。”
江流景仰視着他,倒映在漆黑眸中的隻有他一人。無論他問什麼,說什麼,得到的都是不摻一絲謊言的回答,以及沒有一秒遲疑的肯定回應。
沈歸慈看着那雙眼睛許久,才緩緩說道:“一小時後給我一個理由,如果我不滿意,之前的一切作廢。”
沈歸慈讓安秘書叫停35D會議室裡的商談,等一個小時後再繼續。
江流景聽他吩咐完,才說:“我現在就能告訴您。”
沈歸慈好整以暇,将一杯溫水放在他手裡,江流景說:“今天我剛好成年,能将戶口從江家遷出來,和母親兩清,從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
系統提醒道:【原有情節上,角色并沒有和家裡斷絕關系,你處理得太極端,小心死了沒人收屍。】
江流景做好心理建設,說:“我隻聽您的話,不管是上床,還是幫您追求南哥,我都可以。這是一場交易,您别把我當小孩看,我會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