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大陣停止之後的第三十七日。
于方蹲在峭壁邊上,遠遠的望着下面空蕩的城市,裡頭的人都已經撤離了,昔日熱鬧繁華的街巷此時空空蕩蕩,沒有半點人氣。
畢竟政府又不知道他腦子裡的劇情,誰也不确定那突然降臨又莫名停止了陣法會不會在哪一日突然再次開始擴張,世俗的靈師也不能拿出一句準話來,政府要為百姓負責,隻能盡可能的讓他們後撤。
身後,傳來踩雪的聲音。
于方回過頭去,之間靈師大人撐着洞府裡唯一一把傘走出來,俯身遮在他頭頂。
先垂下來的是一縷微卷的墨發,随後才是裴沐身上那股獨特的氣息。
裴沐撐着傘,蹲在他身側,偏頭問:“在想什麼?”
“怎麼殺之羽。”
原劇情描述的到底沒有那麼細緻,隻說于甯和秦時樾二人拼了性命,耗費了壽元,雙雙殒命,這才将之羽弄死。
哦,前提是數以萬計的靈師前仆後繼的填了自己的性命進去,于方以身祭陣,無名散修裴沐放棄生命重創之羽。
要想改變劇情,那就必然不能照着劇情的軌迹走,必須另辟蹊徑。
可這哪裡是容易的事情呢?
在洞府裡找到的那破局之法也沒什麼用,圍着那畫看了許久,四個人卻是半點頭緒也沒有,隻能各自調整心情去了。
“其實有件事情我還沒有告訴你。”
于方頓時來了精神,抱着膝蓋挪過去:“什麼?”
“之前在那破旅館的時候,有之羽的手筆在,可我也還回去了,偷偷在他身上種下了東西。”裴沐微微一笑,摘下耳上的墜子放在掌心中,那小小的墜子迅速方大成一方羅盤的模樣,上面指針轉轉,指向了一個方位:“瞧瞧,他的位置。”
于方瞬間瞪大了眼睛,伸手捧過來瞧個不停。
“你有這樣的好東西不早說?咱們直接殺上門去啊!”
裴沐但笑不語,于方卻是拉起他急急忙忙的沖回洞府裡去尋另外兩個人。
那曾經困住他們的洞府,在七日之期過了之後便是一個十分智能的自動開關門,人才走到門口,石門邊自動打開,兩人順着那狹窄的過道往裡走去,于方率先探出頭來又一下子縮了回去。
裴沐跟在他身後,險些被他撞到:“怎麼了?”
于方紅着一張臉,不說話。
裴沐不以為意,直接擡手将人推出去,自己也跟在後面,這回可看清了。
裡頭,于甯正抓着秦時樾的領帶,将人拉下來與自己接吻呢,這回他們進來的動靜大了些才叫這兩人分開,可這兩人誰也不是臉皮薄的性子,三個人加在一起都沒有于方一個人臉紅。
“咳。”于方背過身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注意社會影響。”
于甯掩嘴笑了聲,“對不起。”
于方緩了口氣,說了下之羽的位置,幾個人達成一緻,覺得先去聯系靈師大部隊再做決定,畢竟要對付那樣強大的敵人,還是多些幫手的好。
天色漸晚,下山的路上都是雪,不太好走,幾個人準備明天再去。
簡單搜刮了下洞府裡的食物,幾人照舊靠着牆邊休息,也不知那老頭子是怎麼在這個洞府住下去的,那裡頭連張床都沒有。
四周靜悄悄,于方估摸着于甯和秦時樾應該是已經睡着了,便拖着身子一點點蹭到裴沐身側貼着,盯着靈師大人的發頂發呆,直到裴沐忍無可忍,主動開口問:“做什麼?”
于方裝傻:“他們也在借生氣麼?”
裴沐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于方知道,這位靈師大人可是聰明的很,隻要稍稍提上那麼一兩個字,便能想得明白。
他們在的這塊地方貼近石門,為了方便睡覺,還特意尋了塊簾子擋在過道遮擋夜明珠的光芒,如今這塊地方伸手不見五指,于方看不清裴沐臉上的表情,隻能聽見一聲很輕的笑。
随後,是一縷滑到自己脖頸上的發。
裴沐也貼了過來,低笑着用氣聲說:“沒準呢,這方法最好用了。”
“騙子。”
“哪有。”
“大騙子。”
“那又如何。”
于方憤憤,又想不出什麼撒氣的法子,最後實在氣的牙癢,索性直接抓起裴沐的手放在嘴邊啃了一口。
裴沐也實屬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舉動,那一下子咬的不清,裴沐也下意識的吸了口氣,他們這邊動靜鬧得有些大,對面的于甯輕哼一聲,似乎是被吵醒了,張口輕聲喊了聲:“哥?”
“沒事。”于方動作快,一手捂着裴沐的嘴,嘴裡平靜道:“翻身的時候腦袋撞了一下,沒什麼大事。”
于甯似乎沒太在意,輕輕“哦”了一聲便安靜了下去,好像是又睡着了。
于方輕輕吐了口氣,緩緩松開手,小聲道:“對不起哦。”
“你沒什麼要對不起的。”
裴沐喘了口氣,全呼在了于方滅來得及撤退太遠的手心,于方就像是被忽然燙到了似得,瞬間就手縮在了懷裡。
裴沐扔不罷休:“不叫它借生氣,叫什麼?”
于方抿着唇不說話。
次日,
晴。
幾個人趁着風雪未起的時候匆匆下山,找到他們事先停好的車,超則新的臨時基地開去。
于方偷偷瞥了眼後排抱着胳膊睡覺的裴沐,而後對着于甯勾了勾手指,在于甯湊過來的時候小聲問了句,可他聲音實在太小,于甯一點沒聽清。
“哥?你再說一遍,我沒太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