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長钰心道這人如此好騙,怕是某日将他賣了都會得意洋洋的給自己數錢,便是叛了又能如何。
隻是盯着這雙眼,看着整個人,心裡總是軟的一塌糊塗,人就是這樣,走出去一步路之後剩下千萬裡都是好走的,于是他便傾身烙上一吻。
“大王寬心。”
赢不染就維持着那個姿勢沒有動,右側那隻漆黑的瞳仁緊緊盯着他。
指尖緩緩攥緊卓長钰背後的衣料,微微昂頭,加深了這個吻。
赢不染的吻便如同他這個人,總是嚣張強勢,帶着不可一世的勢頭勇往直前,飛蛾撲火也甘願。
卓長钰居高臨下,半掀起眼皮,如墨雙眸帶着讓人看不透的情緒,擡手為赢不染拂去被汗濕黏在臉頰的發。
合該沉淪。
“咚咚。”
門被輕輕敲擊,絲毫沒有影響到屋裡交纏的人,外面靜默片刻,傳來被刻意壓低的聲音:
“大王,熱水來了。”
赢不染充耳不聞,還将卓長钰摟的更緊了些。
他本就是個灑脫之人,不然也做不出拿城池換對手的事,也不至于在被人壓制後還能自得其樂。
隻要舒心了,有何不可。
卓長钰眉眼彎彎,擡手拍拍赢不染赤裸的肩,哄的人将他松開,随後自行去搬運浴桶與熱水,期間瞧見那不敢擡頭的烏黎衛,頓了頓,說:“勞煩去備些清淡的小菜。”
烏黎衛滿臉的一言難盡,攥着拳頭離去了。
卓長钰合上門回身,便瞧見那剛才還恹恹的家夥将被子掀開,大大咧咧的露出赤裸的身軀,身上痕迹盡顯。
卓長钰避開目光,起身去合上窗戶,背對着他說:“大王來沐浴吧。”
赢不染天生不知羞恥二字怎寫,當即便赤着腳走過去,擡手捏住卓長钰的下巴逼他與自己對視,笑着哼哼:“現在不敢瞧孤了?昨個夜裡做畜生的時候膽子倒大。”
裝模作樣。
赢不染平生最厭惡的便是這種人,偏卓長钰一副皮囊實在賞心悅目,叫他底線一退再退,慘遭欺壓。
卓長钰轉過身靠在透着涼意的窗戶上,一雙眼睛落在赢不染身上來回掃蕩,最後落在胸口,目帶可惜。
赢不染也算了解他,張口就道:“自己捅的,現在摸不了,可否歡喜?”
卓長钰閉眼一歎:“些許遺憾。”
赢不染笑了聲,拉着人褪了衣裳,一起擠在那不大的浴桶裡,向後一靠,整個人都擠在卓長钰懷裡,皮膚貼的嚴嚴實實。
他回手勾着卓長钰的喉結,忽然來了興緻,問:“若是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你還會捅孤麼?”
“會。”
輕飄飄一個字,卻透着堅定。
赢不染臉一沉,還沒來得及發脾氣就被按着腦袋親了個一塌糊塗,立時什麼都不想了,先争個唇齒上的勝負才要緊。
水聲激蕩,飛濺起的水珠落在肩頭臉頰,卓長钰始終小心翼翼的護着赢不染的傷口,這人也可算想起心疼人來了,心思從勝負欲上一撤,低眸看過去:“你的腰……”
浴桶水不深,為了避着赢不染的傷口,水位隻到腰部,可偏偏卓長钰的傷就在腰上。
“我還當大王不在意我的死活呢。”卓長钰掌心貼在赢不染腰上走了圈,漫不經心道:“纏好了,不礙事。”
若是礙事,也不會有昨晚上那一遭了。
赢不染:“怪不得你下水還穿着外衣。”
卓長钰眉頭一挑:“大王以為呢?”
“以為你細皮嫩肉,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赢不染合上眼皮,頭靠在卓長钰肩膀,懶懶道:“給孤按按腰。”
“……”
“嘶。”赢不染拍下他的手,“隻按腰。”
卓長钰輕笑:“曉得了。”
…
這場大雪又下了四日,仍舊沒有停止的趨勢,積雪封了山路,他們一時片刻的也出不去,一群人就隻能窩在這客棧裡。
好在客棧準備的食材充足,不至于叫他們冒着大雪出去尋找吃食。
這些日子以來,過得實在是舒心的不行,卓長钰渾身的骨頭都酥了,整個人都透着悠閑的氣息,有一瞬間将系統都抛之腦後。
他也是在此刻才意識到系統已經許久未曾出現過了。
“系統?”
沒有回應。
赢不染此刻正在樓下與烏黎衛訓話,房内隻剩他一個在,卓長钰索性就擡頭四處去瞧:“系統?”
還是沒有回應。
若不是早就确信這家夥确有神通,隻怕要當做是精神瀕臨崩潰時的一場幻夢呢。
之前這家夥說過,若是那操控劇情的家夥察覺他們的存在,便隻能由系統分出力量與之對抗,難不成如今……
“魂兒丢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皮肉緊貼在骨骼上,掌心處帶着薄繭,隐約還能瞧見上頭留下的淺淡的傷疤,一瞧便是習武之人的手。
是赢不染。
卓長钰擡眼看過去,笑着喚了聲:“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