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騎馬到這裡來的人必定是敵非友,在沒有摸清楚這裡的規則之前,還不是放松的時候。
不等身後村民詢問,戚知霄唰的轉身快步朝一處大門半開,血染門牆的院子走去。
被她肅然的氣息感染,村人不敢吭聲,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下意識就輕手輕腳動作熟練的跟着她快步進去。
見她雖然仍對自己等人冷漠視之,但卻沒有對他們不問便跟來的行為表示不滿,都不由暗松了口氣。
不過幾息功夫,隐在門後的幾人都清晰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快速由遠及近。
“籲!”
“隊長,咱們又晚了他們一步!”
“艹他娘的,姓許的動作怎麼那麼快!來都來了,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漏網之魚,人,财,糧,咱們都再給他刮一遍,總不能白跑了這一趟!”
“嘿嘿,得嘞!”
幾句對話落下後,外面的人齊齊吆喝一陣,就桀桀壞笑着騎馬跑向村裡方向。
外頭的動靜消失後,一直屏息靜氣的村民這才敢大口喘氣,卻更惶恐不安,快要哭了出來,
“怎麼又來一波,怎麼辦,他們肯定會發現我們的,”
“恩人,恩人,咱們怎麼辦,您幫幫我們,您幫幫我們吧!”
“恩--”
“閉嘴!”
戚知霄呵斷的話音剛落,半掩着的門就吱呀一聲從外向内被人推開。
率先闖入衆人眼中的,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大砍刀,随後一個人影就唰的閃了進來,正用發現獵物的狡詐眼神,沖着門後衆人一臉不懷好意的獰笑。
“看看我找到了什麼?女人,男人,和老不死的,哈哈哈!”
而後來人就擡起大刀指着他們纡尊降貴般品頭論足:“老的殺了算功績,男的拉回去做苦力,女的,嘿嘿,就跟老子回去做營妓吧!”
被他兇神惡煞盯着的村人已經被吓破膽了,哪怕對方現在僅有一人,而己方五六人,聽到這話連反抗一搏的勇氣都沒有,
明知沒有用,還是撲通一聲重重跪下不停磕頭求饒:“軍爺饒命,好漢饒命,您饒了我們,饒了我們吧!”
“求求您可憐可憐我們,我們給您當牛做馬,求您發發善心饒我們一命!不要殺我們啊!”
但他們越是磕頭求饒,那義軍就越是洋洋得意,嗤之以鼻。
想他之前也跟他們一樣,都是窮苦百姓為人魚肉,可自從加入了黃義軍他的人生就徹底改變了,吃肉喝酒嚣張跋扈信手殺人,這些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唾手可得。而這些人跪地求饒的場面,更是大大膨脹了他的虛榮心。
“你們怎麼不跪?是想現在就伺候大爺我?哈哈哈,那還等什麼,脫衣服先讓大爺我驗驗貨!”
被他質問要求的,正是戚知霄和那名脫險的女子。
她佛開胳膊上緊緊扒着的雙手,用看死物一樣冰冷的眼神看着這個醜惡不堪的義軍,根本不與他廢話,一直垂在身側的右手拔出腰後别着的開.山.刀快如殘影般在衆人眼前一閃而過,
下一瞬,那個讓他們如臨大敵,視為魔鬼的男人就震驚的瞪大眼,捂着泊泊流血的脖子直挺挺的仰面摔倒在地!
近距離被熱血噴灑身臉的村民愣了瞬後嗖的下連滾帶爬的站起來,争着擠着來到她身後,雖然他們沒有說話,可看着她時眼神中的熱切,感激,和希冀崇拜無法掩飾的展露出來。
戚知霄不在乎他們的想法,聽馬蹄聲這支小隊應該有十人,除了這個還有九個,不算什麼危險。
隻是剛才自己醒來時随手把那四具一刀割喉的屍體沒有處理,過不了多久他們肯定會發現,為絕後患,這些義軍就不能放回去,
兩個小隊的人都喪命在這裡,必定會引起黃義軍注意,依他們蔑視人命氣焰嚣張的行事,必然會再次來到這裡調查,而其中的時間差,就是她處理屍體,脫身的時機。
果不其然,本來死寂的村子突然響起一聲驚怒的大喊,緊接着接二連三的叫罵聲便霎時響徹村裡。
“狗娘養的,隊長!許隊長的人被人殺了!”
“什麼!是誰!誰這麼大膽,他娘的,敢殺我們黃義軍,有膽子就給爺爺站出來!”
“隊長,看這幾人的刀口是被人一擊斃命啊。這本事--”
“去他娘的,老子管他什麼身手,被老子抓到有他好看!都去給老子搜,找到他,那咱們這趟就是大功一件,來得值了!”
幾人一聽,也從地上屍體幹淨利落的傷口上轉移注意,對視間想到獎賞不由嘿嘿一笑。
“是!”
不算大的村子被幾人挨家挨戶的踹開,翻箱倒櫃明着找人,實則行偷雞摸狗之事。雖知道其他人已經搜刮了一遍,但本着說不定有疏漏的地方搜的就更仔細。
這一找,還真讓他們找着了。
“隊長,還真有人!”
“這裡也有!”
“我這裡也有!還有女人孩子!”
“哈哈哈好!把人都給老子拉過來!”
不多時,村口處就被幾人趕鴨子似的趕出來六七名瘦弱的男女老幼,他們無一例外都被人用刀架着脖子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哭泣求饒。
被叫做隊長的男人享受着被人跪拜的滋味,他居高臨下的睥睨着他們,耳邊聽着求饒聲,嘴角挂着滿含惡意的笑容在村人面前惬意走動,如打量牲畜貨物一般打量着他們,逗弄着他們。
“說!是誰敢殺我們黃義軍的人!主動告發者,爺爺我就考慮考慮饒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