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張嫣倏地停下,帶得杜蘭若一個踉跄,“我來時正經過謝家的帳篷,謝家二公子好像也打算往這邊來,但瞧見我過來就先回去了,等下他估計就會來找你。”
說完,張嫣拉着杜蘭若出了帳篷。
宋明珠站在原地,胸膛很輕地起伏了一下。
吓死她了。
宋明珠方才吃得正香,忽然被張嫣打斷,尚未來得及整理杜蘭若就将人迎了進來,她沒辦法,隻能在起身打招呼的一瞬間擡手将嘴邊的殘渣抹掉。
如果方才張嫣看得再仔細些的話,她就會注意到宋明珠垂在身側的掌心正撲簌簌地往下掉點心渣。
危機解除,宋明珠又往嘴裡塞了塊栗子糖壓驚。
張嫣說得倒是挺準,宋明珠嘴裡的栗子糖還沒吃完,謝蘊便找了過來。
宋明珠也沒問什麼,跟着他出去了。
兩人從帳篷區域往外走,準備到周圍的草地上散步。
謝蘊邊走邊問了一句,“方才見你并沒有很驚訝,知道我會來找你?”
“知道啊。”宋明珠答道:“方才我二嫂的好友張嫣來時跟我說了,你出了帳篷像是要往這邊來。”
路上,兩人遇到了不少同齡人,他們瞧見宋明珠和謝蘊走在一起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是聖上賜婚,親近些也在情理之中。
宋明珠覺察到變化後隻覺得新奇,“原先咱倆若是想在宴會上說個話還得尋個僻靜的地方,現在這光明正大的,我還覺着有些不适應呢。”
謝蘊回道:“有了婚約自是不一樣的。”
謝蘊這話說得輕飄飄,但咬字間似有不同的重音。
宋明珠朝着謝蘊看去,正巧謝蘊的視線也在往她的方向飄,兩人不期然地撞在一起,宋明珠明顯感覺到在那一瞬間,自己心頭的那頭小鹿也跟着撞了一下,咚咚的。
兩人又很快将視線錯開,各自盯着自己前方的路。
等到周圍人沒有那麼多了之後,宋明珠輕咳兩聲,挑起話頭,“這兩日有什麼消息嗎?”
謝蘊回道:“那天之後,宋雲志有往外面送過封信,我的人将信截下來,用了兩日都未能将密語破譯,沒辦法,我在請示了皇帝之後便将信的内容謄抄下來,然後再将原件送出去。”
宋明珠又問,“信是送到哪的?”
謝蘊道:“蒙裡紮。我猜測是詢問蒙裡紮王後續要怎麼辦,聖上一言九鼎,而且還是在滿朝文武面前下的诏書,宋雲志若是再強行将你與他嫡孫湊到一起,恐怕九族都保不了。”
“還未收到回信嗎?”
“從京城往蒙裡紮送信,即使是用最訓練有素的信鴿來回也要将近二十天,而宋雲志的那隻鴿子最多算是中等偏上,來回恐怕要将近一月。”
“行吧。”宋明珠沒什麼所謂地踢了腳路邊的石子,“那就到時候随機應變吧。”
謝蘊的視線跟着那顆石子越跑越遠,“那也不一定,我的人還在嘗試着破譯密文,說不定到時候就能先一步從信裡知曉他們打算怎麼辦。”
宋明珠倒是對這個不抱什麼期望,“那加油哦。”
兩人繞着外圍的石闆路走了一圈,這會兒又到了帳篷附近,人逐漸多起來。
宋明珠遠遠瞧見有投壺的,拉着謝蘊在一旁看着。
謝蘊見她興緻盎然,便問道:“想玩?”
宋明珠趕緊搖頭,“不會,我看他們玩。”
此時,剛巧有人連續兩箭貫耳,周圍響起一陣歡呼聲,宋明珠也跟着拍了兩下手。
謝蘊忽然上前,随手抽了四支箭,走到宋明珠跟前的那個壺,半随意半認真地投了四箭。
雙側貫耳,各兩支箭。
這回宋明珠的驚歎聲真實多了,身邊的其他人也湊到謝蘊旁邊起哄,方才沒能瞧見的還要他再投一次。
眼見着兩人要被人潮埋進去了,謝蘊連忙護着宋明珠從人群中擠出來。
耳邊的起哄聲還未消退,吵得宋明珠都聽不清謝蘊嘟囔人太多的話。
她拉着謝蘊還未整理好的衣袍,将人拉到自己跟前,湊到他耳邊說;“你好厲害呀!”
話音方落,宋明珠便發現謝蘊的耳朵紅了一片,便又好奇地湊過去說道:“你耳朵紅了诶,你知道嗎?”
謝蘊閉了閉眼,忍着滿身的熱意,将宋明珠的手拉下來,站直身子,用扇骨敲了敲她的腦袋,“你說我知道嗎。”
宋明珠像隻偷腥的貓,捂着唇竊竊笑着。
謝蘊不自在地揉了把耳朵,心裡盤算着怎麼報複回去。
宋明珠絲毫不知某人的報複計劃,還想去前頭看看别的好玩的。
謝蘊自然跟了上去,調整呼吸盡可能降低臉上和耳朵上的熱意。
兩人剛走出投壺區,就見一名正東張西望的女子,在瞧見謝蘊的一刹那,臉上的表情由黯然變為歡喜,揚着笑容朝他跑來,看也不看一旁的宋明珠,嬌俏地問謝蘊,“等下打馬球,你跟我一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