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依棠在搖床邊坐着,頗為頭疼地揉着太陽穴。
怎麼感覺這個嫡孫生下來之後,家裡的孩子都變得奇奇怪怪的。
宋明珠确實有先見之明,提前安排了0921幫她盯着,不然她怕是早不知宋雲志姓是哪位了。
自她小侄子出生以後到現在,整整五日過去,宋明珠每日兩眼一睜就往宋明寬院子裡跑,一待就是一整日,早飯中飯晚飯全在那裡吃,一直到晚上宋明寬實在受不了将她轟出去才回自己院。
這五天裡,0921有跟她彙報過蒙裡紮給宋雲志的回信到了,謝蘊的人提前将信截去謄抄了一份,而後才将原信重新送過去。
不過0921并不能參透蒙裡紮與他們的暗語,包括謝蘊那頭也在研究破解那封信,隻遞了張紙條給她說明這件事,等盯着宋雲志的人有消息了再見面詳說。
所以宋明珠就繼續專心逗弄自己的侄子,沉迷于戳小孩子的肉肉無法自拔,剛生出來的小孩子渾身軟肉,一戳一個坑,一戳一個坑。
好在,在宋明寬忍無可忍想要出手揍親妹之前,謝蘊找過來了。
宋明珠接到消息的時候,她正坐在搖床邊聽宋明寬和白韻顔商量名字,因着他們宋家的族譜是宋朗打頭,其實對小輩的名字并沒有具體規定,但衆人商量過後還是覺得統一更像一家人,所以暫定小朋友為鶴字輩。
目前在鶴秋、鶴瀾這兩個名字之間猶豫。
宋明珠剛想開口為鶴秋投票,就被梅花阻止。
“小姐,謝二少爺來信。”
“啊?”這些天過得太舒心,宋明珠一時沒反應過來謝蘊送信做什麼,拆開信入目第一行瞧見宋雲志的這三個字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還有件事沒辦完。
信上内容不多,主旨就一個,盯着宋雲志的人來消息了,午時去膳翠樓詳談。
宋明珠收好信,彎起的嘴角逐漸放緩,眼中也沒了笑意。
她這幅表情實在少見,宋明寬靠過去問道:“出事了?”
“嗯?”宋明珠回神,随口胡扯,“不是。謝蘊約我出去玩,真是的,我還想留在這多看會兒小侄子呢。”
宋明寬挑眉,盡管自己妹妹裝得真情實感,但他半個字都不信,不過既然宋明珠不想說他也不會多問,便道:“你可快去吧,讓我消停兩天。”
宋明珠沖他吐舌頭,而後跟白韻顔和搖床裡睡得正香的小侄子告别後就回到自己院子裡。
現在離午時不過半個時辰,她收拾一番再換身衣裳就差不多該出發了。
膳翠樓宋明珠來過多次,早已熟門熟路,隻是這次當她照常往二樓去的時候,卻被店小二帶到了三樓。
見前頭引路的小二畢恭畢敬的模樣,宋明珠心底隐隐有了猜測。
果然,一推開門,宋明珠就瞧見了塌上正烹茶的謝蘊。
轉身合上門,宋明珠款款走至另一邊坐下,接過謝蘊剛烹好的茶,“連膳翠樓都是你的産業?!”
謝蘊将茶盞放至一邊,說道:“不算,隻是入了股。”
宋明珠擡眸觀察這間屋子,與樓下的隔間相比,這間屋子的大小像是将三個隔間打通的,中間用屏風或者博古架做分隔。
不說别的,單宋明珠能看見的地方,陳設那是一等一的好。
塌邊放的枕頭是軟金絲的,茶桌是楠木的,博古架上金銀玉琉璃古董青銅,各種品類一樣不少,牆上挂着各種名家書畫,一樣樣看過去,滿滿的金錢味道。
宋明珠指着靠牆桌上放着的用一整塊青玉刻出來涼州詞,淡聲道:“我看上去像傻子嗎?你入的股怕是其中的十之七八吧。”
謝蘊揉揉鼻子,試圖轉移話題,“那個,盯着宋雲志的人今早來報,說宋雲志昨日給戶部尚書府遞了帖子,昨日下午宋雲志就和林尚書出城密談。可惜林尚書的戒備心很強,帶宋雲志去的都是城郊的草地或者湖邊,不利于暗衛靠近,所以具體講了什麼沒能探到。但據說,林尚書離開時冷着臉,想來跟我們猜得沒錯,宋雲志确實打算林小姐下手。”
宋明珠端起茶盞作遮掩,問0921,“宋雲志是在用當初的事威脅林尚書,要求林霏下嫁,對嗎?”
【是的。】
“謝蘊。”宋明珠放下隻抿了一口的茶盞,面容沉靜,“林尚書早在之前就與蒙裡紮有過書信往來,比武侯撺掇武将上書攻打蒙裡紮還早。”
謝蘊一怔,手上動作頓住,一滴茶水搖搖晃晃終是越過盞口,砸落在茶桌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