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啟的眼神上下打量,從暹星滑到尤安,又從尤安滑到暹星。
在看見暹星一臉誠摯的望着自己的時候,肖啟的目光又轉到了尤安身上,仿佛确定了罪魁禍首一般,沒有再挪動。
“還不松手?”
肖啟狀似在對暹星說,實際眼神沒離開過尤安。
顯然,十分懷疑是尤安誘拐的暹星。
暹星呆呆“哦”了兩聲,後知後覺地松開手。
他的目光逐漸下移,移到了肖啟的胸前。
看上去...
比暹星的肌肉還要大哎。
尤安還來不及為自己失去的名譽挽回,就讀懂了暹星的眼神。
他氣急,跳下車,一把把人扯到自己身後,威懾地瞪了不安分的貓一眼。
“吃飯去。”
肖啟慢慢悠悠地跟在二人身後。
看兩個人拉拉扯扯地打鬧。
飯後,肖啟看似哥倆好地拽過尤安,宣布今天他們兩一起行動。
打獵是幌子,實際上尤安被啰嗦了一路,關于他不能對這麼小的小孩子下手、不要誘導暹星做不想做的事情。
尤安指天發誓,他沒有那個意思。
一切都是誤會。
肖啟将信将疑。
你剛一長大點,就發生了這種事,我不懷疑你懷疑誰?
尤安百口莫辯。
再次發誓,以後不僅要教暹星打架,還得教他兩性知識。
算了,幹脆直接送去王族學院讀書好了。
什麼都能學。
見肖啟帶着尤安走了,羅布主動來找暹星,說自己在捕獵上有一點不太明白的地方。
暹星一聽瞬間興奮起來,這可是他的強項。
他變回原型,示意羅布跟着自己。
挺胸昂首,“哪裡不會,我教你。”
兩人再一次開始捕獵教學。
這一次,暹星發現羅布似乎沒有第一次那麼厲害了。
可能當時是超常發揮吧。
想在他這個大哥面前好好表現一次。
暹星自己說服了自己。
高高興興地帶着小弟開始狩獵。
大貓小貓所到之處片“鼠”不生。
羅布十分上道地上供一部分獵物,暹星霸氣擺手,他不是那種苛責小弟的大哥。
都帶回去,大家一起分!
羅布背着一大筐沙鼠,默默跟在比自己還要矮上小半個頭,整個人活力四射的暹星身後。
在羅布短暫的生命裡,未曾見過暹星這樣的人。
乍一看,他好似受萬般寵愛嬌養長大,白發襯得膚色更白,湛藍瞳色似湖水清澈,眼底是一片純粹。
在這樣的世界裡,如何能養得出這樣對别人毫不設防的人來?
羅布第一眼曾想,一定是那些高等星球上的貴公子、小少爺,來參觀旅遊?實踐活動?看一看底層民衆的辛苦,再假模假樣地讴歌一番。
但這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他必須緊握。
無論暹星是誰,隻要他能救下自己。
但等逐漸清醒過來,羅布才看清,他穿着不怎麼合身的松松垮垮的衣服,整個人不像穿了衣服,倒像是被衣服裹了起來,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的手指指尖有粗糙的繭,摸在人臉上時,是一片輕微的刺痛。
不像少爺的穿着,也不像富人家孩子的手,卻無端讓羅布聯想起母親。
早死的母親在記憶中早就模糊。
羅布也從未期待過父母親情。
燒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卻兀然記起。
羅布心想,可能自己真要死了。
然而,自己到底是沒死成。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羅布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誰,他知道尤安也發現了,厭惡尤安占了暹星絕大部分注意力的羅布和尤安有了難得的默契,誰都沒有捅破這個事實。
醒來後,暹星像是看不出他壓根就是個在奧賽星上生存都困難的喪家之犬似的,一直黏在自己身邊,無論自己如何冷臉,他也能永遠笑着為自己找好心情不好的借口。
對上排擠、冷漠、暴力,羅布都能泰然處之,他所求不過活下去。
但第一次有人對他關愛,沒有任何目的。
羅布曾經不斷懷疑暹星是想從自己身上獲得什麼。
可是他找不到。
奧賽城内赫赫有名的傭兵團對他百依百順。
那個看上去非富即貴的尤安也對其言聽計從。
而自己什麼都沒有。
可暹星仍舊像對待身邊每一個人一樣對待他。
好像看不出他與他們的差異。
他無父無母、孑然一身,城内甚至沒有住所,每天不是為吃什麼犯愁,就是為睡哪裡犯愁,他的人生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但暹星很奇怪。
好像人為吃什麼犯愁是天經地義,每天為生存擔憂在他的眼裡也算不得狼狽,一睜眼,他仍舊能樂觀地面對整個世界。
羅布看不懂他。
所以他緊緊纏着暹星,試圖研究為什麼人可以是這個樣子的。
肖啟和尤安遠遠就看見暹星、羅布二人背着個比羅布人還高的竹筐走近。
肖啟嘴角抽搐,“别告訴我那一筐都是老鼠。”
以尤安對暹星的了解,很有可能。
而且,他現在眼力恢複,一眼看見那密密麻麻的東西,正是一隻隻沙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