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胥單手托着江濯,湊得更近了,還要刨根問底:“你說的我,究竟是哪個我?”
他的頭盔還沒有摘,這是天海禦君的标識,這一時期的洛胥是壞胚,每次親起江濯來又兇又狠。
“從前往後不都隻有一個你,”江濯雙掌向上,推高他的頭盔,鼻尖又從他耳邊往回繞,在他緩緩露出的薄唇、鼻梁間遊巡,正話反說,“好淡的醋味。”
洛胥拇指施力,扣着他的下巴,和他鼻尖微錯,幾乎要貼在一起:“既然都聞到了,為什麼還不親我?”
江濯白綢下的雙眸微閉,明明說話間已經碰到了洛胥的唇,卻還道:“我隻要蒙住了眼睛,就什麼都看不到了。親你很難,是這嗎?”
他若有似無地擡下巴,唇碰到洛胥的鼻尖,雨不停,讓他放慢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潮濕。頭盔沒有完全推開,洛胥隻露出下半張臉,兩個人俱看不見,耳邊除了連綿的雨聲,便是彼此親密的呼吸聲。
“不是。”洛胥托着江濯的手加重,“知隐,當心點,親錯就糟了。”
“怎麼個糟法,”江濯下巴微收,從他的鼻尖回到他的唇前,“像昨晚一樣嗎?”
洛胥拇指刮動,溫習着指腹下的觸感:“這是在誇我嗎?”
雨珠從江濯的下巴淌到禦君的胸前,銀甲堅硬冰涼,和他赤/裸的半身相觸,冷熱兩個極端。他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沿着洛胥的食指到虎口,咬了這裡。
指環銀鍊卡在口齒間,江濯嘗到了雨水的味道,他按照剛剛那一瞥的記憶,在洛胥指間蓋章,柔軟的舌抵着那些後來的燒傷,和唇齒一起施壓,像是在報複洛胥昨晚的沖犯。
洛胥緩慢地放輕呼吸,他若是能露出眼眸,必會讓江濯感到加倍的冒犯,這咬的确是種懲罰——因為他得控制住自己,也許下一刻他就會轉換回太清,劫燼神時的他會讓事态變得無法收拾,出了這夢境,外頭還是北鹭山,他不想回過神來到處都被燒成了廢墟。
他拉近手,兩指用力,捏開江濯的口齒,接着把中、食兩指探進去,頂住知隐亂來的舌。
江濯被指環上的銀刺硌到,他像貓拍橘子似的拍掉洛胥的頭盔,這本是在表達不滿,豈料結果不亞于解封,沒了頭盔,洛胥立刻抽出手指,前傾吻住他。
舌齒頂碰,江濯胡亂勾着銀發,去扯洛胥的後領,然而身先告了饒,被托着轉了半圈,重重壓進被褥間。
雨和樓閣盡數消失,銀發從洛胥肩頭滑下來,像是某種預兆,場景随即變化,垂簾層層襲地,把他們一圈圈圍住。
江濯蒙眼的白綢散開,他用雙手捧着洛胥的臉,朝上擡,在淩亂的枕席間仰頭:“我剛起——”
洛胥吻他的手腕,呼吸滾燙。這溫度讓江濯慌張,他最怕的就是劫燼神時的洛胥,因為很燙,朔月離火會像狂亂的螢光,在枕褥間聽憑主人差遣。
倘若光是離火,知隐還能一笑了之,他耐不住的是太清。洛胥吻是燙的,進犯也是,自從他們做了天地間的愛侶,江濯在被褥間流淚就是常态——有時他咬着冰,半途也會變作吞咽不及的津液,等到腰眼麻了又麻,臉上早已分不清淚汗。
洛胥舔舐他的眼尾,就像他舔舐洛胥的傷口。月神時的銀牙還在額間,江濯拉開白綢,眼尾的三道紅點已然熟透。
“你輸了,”江濯擡手,試圖用白綢攔住洛胥,在他輕重不一的親吻裡微喘,“這火在夢裡也控不住。”
“我說了,”洛胥耳語,仿佛早已料到,“親錯就糟了,知隐。”
知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