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求您聽我訴說……”沙麗低聲祈禱,聲音在狹小的牢房中回蕩,透着無比的渴望,她的指尖輕輕摩挲着神像的底座,似乎想通過這種觸碰感受到來自神明的溫暖。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神像依舊沉寂着,隻是一座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物。
沙麗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着自己的祈禱,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她期待中的神靈回應始終沒有出現。
這令聖女大人柔美的面龐開始扭曲,原本的虔誠漸漸被急躁取代,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在燭光下閃爍着微弱的晶瑩。
“光明神啊,我為您奉獻了我的一切,求您看看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帶着一絲痛苦,整個身體前傾,向神像面前的空氣努力伸出雙手,但牢房裡仍然是一片靜寂,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是“神迹”的景象出現。
随着時間的推移,沙麗的神情愈加恍惚,她不斷低頭再擡頭,神情中閃爍着一種近乎瘋狂的渴望。
面對那座靜默的小神像,她仿佛被某種無形的枷鎖給束縛住了,無法掙脫的同時,沙麗的聲音也漸漸失去了理智,變得急促而顫抖:“為什麼不回應我?我為您付出了這麼多,為什麼您不願意看我一眼?”
愛麗絲靜靜地觀察着這一切,沙麗的瘋狂祈禱如同不斷攀升的潮水,宣告着她即将崩潰的精神狀态。
但是可惜,現在可不是讓她崩潰的時候。
“聖女大人,您不能一味地要求神去回應您。”她蓦然出聲打斷了沙麗模糊的呢喃,“這樣做的話,您是永遠不可能得到祂的回應的。”
沙麗聞聲茫然地轉過頭,似乎這時才發現房間裡多了個大活人。
她臉上流露出一絲迷茫與脆弱,目光似乎越過愛麗絲的肩膀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聖女大人?”愛麗絲輕聲喊道,試圖喚回她的神志。
沙麗的目光終于聚焦在愛麗絲身上,她從地上爬起來,聲音沙啞:“愛麗絲……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是想和您談談。”
愛麗絲走上前拉住她的手,随後兩人一起坐在了那張簡陋的木闆床上。
“談什麼?”沙麗失魂落魄地搖頭,“如你所見,我不僅被冕下關了起來,現在連神都似乎厭棄了我。”
“明明,白天在祈福儀式上的時候,祂已經回應了我啊……”她說着,眼神便又禁不住恍惚起來。
愛麗絲眼見着她似乎又要沉浸回那種獨自瘋魔的世界裡,便趕緊張嘴将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并非如此,聖女大人。”她的語氣溫柔而堅定,可一開口便是洗腦似的忽悠言辭,“您現在身處這裡,不是因為教會要懲罰您,而是冕下為了給您一個重新思考的機會。”
聞言,沙麗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的理智狀态穩定下來,困惑道:“一個重新思考的機會?我……我不明白。”
“因為您太過沉迷于自己的感情,導緻你失去了正視神所真正想要之物的能力。”愛麗絲輕聲解釋,“但我相信,您隻是一時被愛沖昏了頭腦,這沒什麼,隻要您能冷靜下來,重新客觀地審視自己與神之間的情感,我相信,您會打通和神之間進行聯系的途徑的。”
“我隻是想要祂愛我……”沙麗低聲喃喃,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我知道。”愛麗絲繼續引導她,但出口的卻是與在教皇面前承諾的那套言辭完全相反的話,“但是您要明白,神還在沉睡,隻有足夠純淨、熱烈和徹底的愛,才能有力量傳遞到祂的感知中。”
“您現在太着急了,一心隻想要獲得祂的回應,但恰恰是這種念頭,才成了您擁有真愛的阻礙。”
沙麗擡起頭,眼神複雜:“你想讓我放棄對他的愛?”
“不是放棄,而是要學會使用正确的‘表達方式’。”愛麗絲循循善誘道,“我會幫助您的,幫助您如何溝通神明,但唯一需要您注意的是,這是一條需要日複一日堅持,以及耐心等待的漫長道路。我想您能理解的吧?為了證明您對祂的愛是最珍貴、最無可替代的,您就必須通過時間的檢驗。”
這話令沙麗的眼眸漸漸亮了起來,仿佛看到了希望:“是了……沒錯……你召喚出過神迹!愛麗絲,求你,一定要幫助我,幫我向神證明我的心!”
“當然。”愛麗絲微微一笑,趁機将話題轉向自己的計劃,“隻是在這之前,我們難免要接受一些艱難險阻的考驗,比如——裁判所的火刑架。”
她壓低了聲音,眼神幽幽地吐露着沙麗将要面臨的威脅,但不等聖女大人對此做出反應,她便立刻又換上了一副輕松的口吻寬慰道:“不過沒關系,隻要您按我說的做,就一定能夠度過這些難關,成功踏上通往祂身旁的愛之旅程。”
“我該怎麼做……”沙麗喃喃問道,似乎有些迷惘。
“火刑架上是一定有‘人’要被審判的,但那隻是一個表象,我們隻需要讓衆人相信您已經死去,而實際上,在火焰吞噬十字架的那一瞬間,您已經從那裡逃脫,藏去了其他安全的地方。”
“逃脫……可是,這種辦法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沙麗猶疑着,然而愛麗絲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閃過的一絲希望,“這真的能做到嗎?”
“對,您的生命不該在這種地方被浪費。”愛麗絲的語氣變得更加堅定,“放心,我們背後有教皇冕下的暗中支持,一切我都會安排好,您隻需記得,在火焰升起的一瞬間,不管發生什麼變故,都得放松全身不要反抗。”
“隻要您演得好,瞞過了裁判所的眼睛,那麼接下來您就不必再受他們的煩擾了。”
沙麗仍有些茫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該完全将一切托付給愛麗絲。
“您要相信,真正的死亡隻存在于對信仰的放棄之中。”愛麗絲打斷了沙麗的憂慮,“而您即将經曆的,正是重生的契機,您隻需全心全意相信我的計劃,到時火焰便會把一切虛假焚燒殆盡,留下的,将是您可以心無旁骛追求光明的嶄新道路。”
沙麗深吸一口氣,被愛麗絲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打動,她眼神堅定下來:“我……我願意嘗試。”
“很好。”愛麗絲露出欣慰的微笑,“記住,您的心中隻需想着光明神,想着您對祂的愛。無論外界如何變幻,您隻要記着這一點就行了。”
“我會的。”沙麗點頭道,随即閉目露出一副虔誠到癡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