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物美價廉,你買了不吃虧,你買了不上當,千萬别錯過了!”
确實是物美價廉,沒辦法,除了最後一份解毒草藥,其他都是容易獲得的東西,隻要花時間去做,一點兒也不難,就是有點繁瑣,隻能賣這麼便宜,隻求賣得出去。
村裡人是不會花錢買這些消遣小玩意,隻能賣給小鎮上的有錢人,軍衛所的官老爺的家眷們。
隻是,衛所當官的家眷們有錢買商鋪裡的好東西,小販們隻能寄托于小姐夫人們的心情了。
那份解毒草藥,難得的不是草藥,是解毒配方。
真曉前世有次生病去看中醫,聽醫生跟人說過鸩毒的解毒之法。
之前進山找吃食,她看到鸩毒的解毒草藥,便摘回家備着,以防萬一。
今日出來賣貨,真曉就一并帶上了,或許有人買呢?
聽女兒的吆喝,陶佳文擡頭看了看女兒,笑了笑,又低頭顧手中的活兒。
真曉喊了幾遍,嗓子都有點疼了,這才回到父親身邊歇息。
陶佳文含笑擡頭看了女兒一眼,試着勸道:“真兒,那什麼解毒藥咱要不還是收起來吧……”
村裡人賣些解毒藥是正常事,靠經驗得出來的解藥一般沒問題,比如某些蛇毒的解藥。
幾代人住在山裡,村民天天進山逛,時有被毒蟲咬傷,久了,熟悉了一些常見的毒蟲,自然而然也知道解毒的草藥,即使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也能緊急處理,拖延時間找到大夫。
女兒賣的這個什麼鸩毒解藥,他沒見過,鸩沒見過,解藥更不懂,女兒這不是亂賣嘛。
賣貨自誇是常事,但亂賣東西可不行,害人了怎麼辦?
陶真曉明白父親在擔心什麼,安慰道:“放心吧爹,這藥沒問題,我……見人家治過,不然我哪會知道這配方?”
“沈家告訴你的?”陶佳文擡眼瞧了女兒一眼。
“不是。”陶真曉說清楚了,省得鬧誤會,“爹不擔心,我看也沒人買。”
看這些日子女兒的表現,陶佳文還是相信女兒的,見女兒堅持,也就不說什麼了。
一輛頗顯豪華的大馬車緩緩駛過來,驅車的年輕男子目光流轉,望着前面兩邊的攤子。
馬車裡,發出輕微的男聲:“鸩毒之解藥?呵,這些下民為了賺錢什麼都敢吹。”
車夫目光落在左前方的陶家攤位上,默默打量着剛才吆喝的小姑娘。
見有馬車過來,有錢人啊,陶真曉起身,幹勁又上來了,面帶笑容,正要高聲招攬生意,卻發現其他攤販都安安靜靜的,她忙收了聲。
再瞧那年輕車夫臉龐冷漠,看是不好親近的主,他主子怕也是看不上路邊的玩意,這裡的攤販有經驗,有眼力,有的路人不宜去打擾,省得招來麻煩。
打量了一下馬車,真曉收回了視線,乖乖蹲回父親身邊。
馬車在陶家攤子前停下,陶真曉聽到“扣扣”的輕微敲門聲。
她忍不住擡頭,見那面無表情的年輕車夫下車,一步就跨到她家攤位前。
“這鸩毒解藥是什麼?”他開口問。
陶佳文已停下手中活兒,跟女兒站了起來。
他正要開口招呼客人,又頓住,轉頭看女兒。
什麼鸩毒的解藥他不知道啊,女兒沒告訴他是什麼草藥。女兒搗鼓這些玩意的時候,他們大人都在忙着房子的事,不知道女兒都幹了什麼。
陶真曉擡頭瞧這高個子客人,看他身長體瘦,臉龐剛毅,氣質肅清,隻怕不隻是個車夫。
這種客人她也是怕的,但是,買不買先不說,解藥配方這麼容易給人知道嗎?
陶真曉怯生生地道:“這位大哥,你要買嗎?才二十文錢,這天這麼冷,我們出來一趟也不容易,已經是最便宜的了。”
她忽視客人的問題,總不能說“我不告訴你吧”。
男子眉頭微抖,犀利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臉上。
對上男子的眼神,真曉頓心如明鏡,明白這男的剛才的問題不是說錯話,是故意詐她。
他直接這麼問,她沒準會因為客人上門的驚喜和沒見識的緊張,下意識回答他的問題。
男子道:“你這解藥,真能解鸩毒?”
聞言,陶真曉心下有感,今天要開張了。
她彎腰拿起攤上的藥包,嗓子清脆道:“鸩羽之毒爛腸胃,此藥物取三兩,水三盞調服,氣絕欲死者或已死心口尚溫者适用。”
男子清眸微微閃爍,盯着攤主的眼睛問:“隻二十文?”
這等救命之物竟如此賤賣?
真曉歎了口氣:“此地物價如此,再多恐無人問津。”
男子沉默下來,車裡又響起輕微的敲門聲,男子才道:“這攤上的貨物,我全都要。”
陶真曉瞪眼愣了一下,随即喜笑顔開:“多謝客官,祝客官們新年行大運,事事順利,幸福快樂!”
接着,真曉趕緊拉下呆愣的父親蹲下打包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