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聲音從陶家姐弟的左側上方傳來。
聽聲音熟悉,真曉趕緊擡頭望去,是見過一面的兩張臉龐,之前在山裡尋找火铳的倆公子。
他們站在左邊的矮小懸崖上,目測兩丈高,要下來的話,捷徑隻能跳,要不就得繞遠路。
說話的是書生模樣的公子。
真曉直起腰,微微眯着眼望着他們:“種東西……一些長的快點的香料。”
山裡的香料種類很多,大部分難以采用,也因太常見幾乎賣不出去,她就種點好賣的香料。
真曉并不擔心被村子裡的人知道,她能想到在山裡種東西,其他村民也能想到,甚至比她早動手。
不同的是,别人家種的跟她種的不一樣。
楚同朝蹲下來,似乎沒打算下來,他一臉溫和,似笑非笑:“山裡還是危險的,沒大人跟着别再往深處去。”
“謝謝公子提醒,”真曉沒再裝天真,落落大方地問道,“我們姓陶,請問公子們貴姓?”
楚同朝回道:“我姓楚,他姓喬。”
喬昕眨了眨映着陽光的清澈眸子,瞥了一眼沒給自己發聲機會的主子。
真曉看着兩位英俊公子,賞心悅目:“公子,你們今日進山又要找那個東西嗎?”
他們不知道她懂得那個玩意的作用,她也就不需要顧慮什麼,在他們向她打聽那個東西之後,她詢問他們的進展,很正常。
楚同朝搖搖頭:“沒再找,我進山是想看看這座山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那有入公子的眼的東西嗎?”真曉面帶微笑,一身放松。
“還沒有。”楚同朝起身,正要離去,忽然想起什麼,他眼眸含笑道,“那日我見村民圍毆那年輕的官,是怎麼回事?那個官很壞嗎?”
[村子裡的事都知道,看來你不隻是經常來山裡轉悠,還關注村子。]
在心裡吐糟了楚姓公子一下,真曉眨着明亮的眸子,變換上天真無邪的色彩:“公子誤會了,我們可沒毆打那位老爺,哪敢呢,隻是靠他靠得近了,估計官老爺有潔癖,不樂意他人近身,這才發生了點小沖突……”
為村民撇清幹系後,她接着道:“那位年輕老爺性子耿直,說了村民不愛聽的話,惹得大夥激動了點……”
“唉,估計他因為這性子得罪了人,從京城被貶到這鳥不拉屎的鄉下來,心裡不舒服。”
真曉看這兩位公子挺溫和親切的,不知不覺身心放松,生了好感,說話也就沒顧慮太多。
“哈哈~”楚同朝發出歡樂的笑聲。
一旁的喬昕也露出了笑容。
有什麼好笑的?
真曉狐疑地望着兩個公子哥,可惜他們沒給她解惑,便自顧離去。
望着兩位公子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真曉思緒如潮散發,不由自主的生起各種猜測。
他們頻繁進山,一定還在找火铳,山那麼大,兩個人找無疑似大海撈針。
也不知道物品丢失多久了,這山裡多雨,沒準被雨水沖擊,埋得深了……
“嗯?”
想到這兒,真曉突然産生一個念頭。
他們問過她,是否在田地裡見過什麼刀具之類的物品,那玩意不一定在山裡,可能被埋在田地裡,他們頻繁進山,還關注村子,說明他們認為那玩意在這一片區域。
昨日村子剛被要求深翻土地……
越想陶真曉的臉色越難看。
火铳非民間物品,尋找火铳的人很大可能是朝廷的人,司農司的人幫楚公子倆人尋找火铳,也不是不可能,雙方很有可能認識。
剛才人家的問題,可能就是順便打聽一下關于合作夥伴的情況。
大意了啊,自己剛才太放松了,跟帥哥聊天聊得愉快,就忘乎所以,直言不諱。
真曉反省。
不管什麼時候,對陌生人都得提高警惕,小心謹慎總沒錯。
“姐……”看姐姐發呆,分曉出聲詢問。
真曉回神,看向弟弟:“再種幾處就回家。”
下午,陶真曉背着木柴行走于田埂上,發現沈家田地裡幹活的人不是沈家的人。
望着那十來個人高馬大、體格強壯的男人,她很快明白,那是沈家的下人。
這些日子,真曉聽村裡人閑聊的對象最多的就是沈家,說沈家如何如何富裕,奴仆成群什麼的。
那時她隻當村民誇大,她見過沈家下人,就幾個俊俏的少年少女,伺候沈家的少爺小姐,哪有奴仆成群。
這會兒看沈家田地裡勞作的人們,真曉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還是保守了。
開鋪子,買大量仆人,沈家做事大方、氣派,不顧他人眼光,行動直奔目标。
再想想自己,做什麼都考慮合不合适,顧慮他人的想法,擔心被人惦記,畏手畏腳,瞻前顧後,這是弱小的表現。
不過,真曉并沒有因為這種落差而産生什麼沖動的想法,他們兩家的家底不同,做事風格自然不同。
真曉明白,現在自己得沉得住氣,量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