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傳媒公司不大,行政部一共就三個人。總監鄧勝男對工作認真仔細,也因為人少,她懷着孕大小事情也都要親力親為。此刻正挺着肚子撐着腰,在前台跟打印機較勁。
“星兒回來了,咋樣兒,簽沒簽?”鄧勝男看見樊星進來,擡頭招呼着。
“嗯,簽了,19800。”樊星禮貌地回答 。
“哎呀,我就說你們部門最行,以前你師父就是銷冠”鄧勝男開始憶往昔峥嵘歲月看今朝繼往開來“拿下了雲上授權之後,更是如虎添翼,你們這幫小老虎兒們也一個賽一個優秀”
鄧勝男跟樊星的師父肖瑞既是閨蜜也是姑嫂關系,都是公司的老員工,從春雨成立之初一直奮鬥到現在。肖瑞之前是市場二部業務經理,幫春雨拿到雲上授權之後升為雲上業務部總監。
樊星跟客戶寒暄或者虛與委蛇,一副假面具倒也不覺得尴尬,跟同事反而不擅長商業互吹。這會兒換了部門裡随便誰,都能跟鄧姐在這聊半天不會冷場,但樊星就隻會有事說事沒事走人。
“我整理完需求就提單,有兩個小功能贈送,到時候還得麻煩您過一下審批”
“小事兒,你備注好就行。對了,以後要是下午出去拜訪,不用特意回來打卡了,找你師父補個流程,我們做考勤有記錄就行。”
“好,謝謝鄧姐”
樊星進去到自己工位收拾了一下,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下午出去時把U盤借給了同組的王曦凝。拴一起的有他家電梯卡鑰匙,下班時候他還在輕軌上,曦凝發微信告訴放工位了,他回來打卡順便拿。
“鄧姐,還沒走啊?” 樊星拿了鑰匙出來時,經過前台看見鄧勝男還在。
“這不麼,約了打印機維修,等一下午還不來” 鄧勝男叉着腰,懷孕絲毫沒有影響她春雨王熙鳳的氣質“就這售後,我非得投訴不可”
“草泥馬你投訴誰?來我看看,你他媽投訴誰!”
一個十分粗俗刺耳的罵聲傳來,聽上去像是威脅,而且這聲音醉醺醺的,令人反感。
擡眼看過去,不是之前那個小年輕售後。這人看上去起碼有40歲,胡子拉碴的,穿着邋遢肮髒的工裝,眉眼裡又帶着戾氣——這副模樣拍來下來,就像通緝令照片。
鄧勝男自然沒有被吓到,鄙夷的打量着他。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沒有工具包不說,手上居然還拎着一個酒瓶,真是說不上好氣還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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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公司沒人了麼,派個酒懵子來維修?”催了一下午,結果來了這麼一位,再好脾氣也磨沒了。
“你他媽罵誰”對方朝着前台沖進來,擡起酒瓶子掄了過來。
“躲開!”樊星眼疾手快撲上去,醉漢被撞到前台側面,酒瓶磕在大理石的台子上當即碎裂,那醉漢晃悠悠起身揮舞着半個酒瓶朝樊星掄過去。
正常人都知道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應該先保護孕婦躲起來,然後報警。樊星并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他本能地直接沖上去解決制造暴力的人。
鄧勝男站在前台裡面愣了一下,沒想到那酒懵子這麼大膽子,監控器底下直接動手,但良好的運動神經讓她随即就反應了過來,但她也撸起袖子要跟人正面剛。
那醉漢拿着酒瓶胡亂揮舞,碎裂的半個瓶身貼着樊星肩旁劃過去,差點劃破他的小西裝。
“操!”樊星有點生氣,随手抄起一把椅子掄過去。同時,鄧勝男抓起一個訂書器,投鉛球一般砸了過去……
痛苦的嚎叫聲驚動裡面工作區還在加班的人,終于有智商在線的報了警。
“你們倆腦子不好吧!” 肖瑞原本在陪來茶州出差的老同學吃飯,接到消息時差點一口酒噴出來,“寶寶胎教是練武術的呀”
“你特麼好好說話”鄧勝男癱在沙發上,一邊泡着腳,一邊把電話往耳邊推了推“老娘站如松行如風,就是眼看要生,也先收拾那傻逼,操!”
“行了行了,文明點兒,法治社會了。”原本跟老同學聊着聊着口音不自覺被帶跑偏,跟鄧勝男聊兩句又給帶回來了“山炮玩意兒,沒傷着就是萬幸,長點兒心吧”
“我跟你說那傻逼成差勁了!上來就動手,媽的!還好你家星兒在前台,要是就我自個兒,說不定得吃虧”鄧勝男往沙發上一攤,揉着太陽穴“到底是東北老爺們兒,長得秀秀氣氣小姑娘似的,揍人時候好像黑/道打手”
“那小犢子,上來那勁兒狠着呢”肖瑞邊說着邊對着洗手間的鏡子塗着口紅。
“那個……别跟你哥說啊,他出差本來就忙,還得擔心我”鄧勝男心虛的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