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想，那就是真的想。

沈落依舊沉默，霍北辰不逗他了，說：“你去吃飯吧，我辦完事去找你。”

沈落頓了頓，才說：“好。”

霍北辰到公司時，大樓隻有零星的燈光，負責人今天當班，不能離崗太久，于是直接約在正廳一樓的接待室見面。

霍北辰大步流星走進去，那人趕忙将一個精緻的絲絨小禮盒遞給他：“少爺，這是您的胸針，您檢查一下。”

霍北辰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又合上，直奔主題：“你說的視頻呢，在哪裡？”

負責人引他到早就準備好的電腦前，在監控系統輸入賬号登錄，找到其中一個接口，翻到晚會當晚9點40分左右二樓走廊的一段視頻。

畫面中，隻見沈落從霍政的辦公室出來，站在門口緩緩轉身，畫面不算清晰，但也能看出沈落面色陰冷，眼底蘊着琢磨不透的情緒。

霍北辰表情立刻冷下來，負責人立馬點了暫停，小心翼翼問：“抱歉，我們不是有意偷窺隐私的。”

霍北辰根本沒注意他說是什麼，目光直直盯着畫面，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沈落那天晚上見的，根本不是賀凡，而是他爹霍政。

“少爺......還......”負責人不敢擅自做主，隻得冒着被解雇的風險，顫聲問，“要繼續看嗎？”

霍北辰眼神晦澀難猜，語氣不容置疑：“繼續放。”

負責人這才繼續點播放，畫面中，響起沈落那句毫不在意的話。

“我不在乎真假，從始至終，我也沒有愛過霍北辰。”

語氣風輕雲淡，眼神淡然無波。

就好像，在談話間隙無意想起的一件小事，無足輕重，不值一提。

霍北辰手背繃着青筋，幽暗的眼神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人，眼睜睜看着他摔門離去，然後在樓梯轉角跟自己撞了滿懷。

胸針刮落，“咚”的一聲落在地上，滾進了門口翹邊的地毯。

負責人屏息不語，生怕出聲驚怒了眼前已然憤怒的大少爺。

視頻到此為止，霍北辰竟反反複複聽了三遍，那句話跟捅刀子似的，一刀一刀正中心髒。

霍北辰讓負責人把視頻剪給他，删掉原文件，警告他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後，消失在冰冷的黑夜裡。

深夜的聚會氣氛正濃，所有人都喝了很多，沈落也不例外，他确實是高興的，回國後很多事雖不如意，但這個案子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是他六年後重回故地站穩腳跟的籌碼。

大家紛紛來敬酒，沈落喝了一圈，後來有些醉意，彭曉旭默默替他擋了後面的酒，沈落看了好幾次手機。

沒有信息，也沒有語音。

大家興緻正高，年輕人的團隊少不了夜生活，紛紛約着去第二場。

沈落揉了揉眉心，說：“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得高興，我買單。”

王潇歎了口氣，之前承諾的不喝酒，簡直就是出爾反爾，沈落在這一點上确實怕她，隻好軟下聲調：“今天高興，下次絕對不喝。”

王潇聳聳肩，一副你看我信嗎的表情，說：“我無所謂，就怕某些人那糊弄不過去。”

王潇見他一晚上魂不守舍，頻頻看手機，猜到霍北辰回來了。

喝過酒，沈落臉頰泛紅，眼底難得挂着淺淺的笑：“怕什麼，我赢了案子，難道不值得慶祝麼？”

“值得值得。”王潇不想他這麼快崩人設，交代同事們幾句後，說，“走吧，送你回去。”

一路上，沈落抓着手機不放，嘴裡嘟囔着：“騙子。”

王潇懶得理醉酒的人，反正醒了也不認賬，隻好将車窗落下來一條縫隙。

冷風拂面，沈落瞬間清醒了不少。

到了車庫，王潇要送他上樓，沈落搖搖頭：“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真可以？”王潇問。

沈落挺起胸膛，走了個直線，給自己證明：“沒問題。”

确實是沒問題的，電梯從負一樓到四十八樓，沈落一層層數。

直到“叮”的一聲，電梯門開，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沈落才堪堪閉了嘴。

頭頂的射燈光暈散開，映出霍北辰高大修長的身姿，他一身黑色風衣外套，黑沉沉的眸子裡滲着駭人聽聞的怒意。

沈落有些遲鈍的走了過去。

一臂之隔的距離，沈落揚起瓷白漂亮的臉，語氣有幾分怅然：“霍北辰，你是來找我的嗎？什麼時候來的？”

明知顧問，那雙桃花眼卻噙着水霧，讓人又愛又恨。

冷木香被酒精覆蓋，霍北辰撩起眼皮，冷冷問：“喝酒了？”

“嗯，今天他們特意準備的白酒……”沈落側身刷了指紋，門開了，他走進去卻沒見人跟上，轉身時才發覺那人不對勁，“你今天怎麼了？”

霍北辰依舊沒說話，在沈落擡手開燈的一瞬間，跨步進來然後“砰”的關上門。

屋内暗黑，看不清人臉，卻清晰感受到對方十足的壓迫。

沈落剛要開口，薄唇微張就被寬大的手掌堵住，緊接着，頸側猛地生出鑽心的刺痛。

發酵了一晚上的情緒徹底不受控，霍北辰狠狠咬了下去，不夠，齒尖還在用力，連帶着六年裡早就結痂的傷口，一起咬開。

直到鮮血浸染衣襟，沈落使出渾身力氣推開他，怒罵道：“霍北辰！你發什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