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沒穿外套,在馬路上遊走了半個小時,到酒店雖然有暖氣,也泡了熱水澡,可還是抵不過寒冬臘月的侵襲,有點感冒了。
渾身酸軟無力,沈落硬撐着起來了,洗漱完,才發現他的衣服都落在霍北辰車上了。
他正猶豫着,是去商場買一套,還是讓人送過來,門鈴恰好響了。
他以為是服務生,穿着浴袍頂着淩亂的頭發就去開門,那雙明亮的瞳色此刻暈了層水霧,眼尾泛着紅。
于是,這個我見猶憐的樣子,在開門的瞬間,撞進了霍北辰的視線裡。
“你生病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沈落還握着門把手,沒有要退開的意思,霍北辰直接上前一步,将人攬進懷裡。
“沈落。”霍北辰嗓子有點啞,恨不得将人牢牢鎖住,可又怕傷着他,隻好不舍地松開了些,垂眸看着他,“昨天為什麼自己跑了?”
沈落其實并沒有刻意躲着他,隻是昨天那個情況,他需要時間冷靜。
“沒有。”沈落聲音很輕很疲憊,微微仰頭時,胸前露出大片白皙泛紅的肌膚,“就是手機壞了。”
他沒有說其他的,兩人心照不宣,六年前霍北辰不知道霍政找過他,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沈落為什麼做做的這麼絕情。
他甚至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沈落身上,回國後逼他簽合約,三番五次說那些狠話,都是在報複他。
如今得知真相,霍北辰真想回到半年前,扇自己兩耳光。
“落落。”霍北辰喉結上下滑動,态度誠懇的耐心解釋,“我跟許微末從來沒談過,六年前沒有,現在也沒有,至于我爸給你看的照片,那是我、許微末還有葉書瀾私下達成的合作,不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讓葉書瀾跟你解釋。”
酒店房門還沒來記得關,沈落聽着他這番話,有些不知所措。
霍北辰見他半信半疑,三指并攏舉起來:“真的!我對天發誓,要是有一個字說的是假的,天打五雷轟!”
“誰讓你發誓了!”沈落皺了皺眉,推開霍北辰,反手将房間門關上,“你跟她什麼關系,不用跟我解釋。”
“為什麼不用!”霍北辰急了,跟上去扯了扯他的浴袍袖子,“我不想你再誤會我一次。”
沈落淡淡看着他,想起昨天聽到的那段對話,有些煩躁:“我沒有誤會你。”
畢竟連做炮友這種話都能說得出,誰知道他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
霍北辰知道沈落還在生氣,無奈之下,隻好将手裡拎着的衣服袋子遞過去:“昨天的衣服,放在我車上了,我已經洗幹淨烘幹了。”
沈落:“……”
兩人相對而立,一步之遙的距離。
沈落擡眸看他,那雙深邃黑亮的眼睛,好像在說你接了衣服就原諒我,不跟我生氣。
霍北辰也很有耐心,靜靜地等着沈落做出選擇,直到沈落歎了口氣,伸手去接袋子,霍北辰又順勢将人抱進懷裡,然後低頭吻了上去。
沈落本就昏昏沉沉的,此刻更是被霍北辰親的毫無還手之力,他被迫承受着霍北辰溫柔又循序漸進的吻。
沈落有點站不住,霍北辰雙手拖着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寸一寸的安撫他。
良久,沈落有點喘不上氣,皺緊眉頭時,霍北辰才放開他。
他摸着沈落水潤的唇瓣,眼底全是愛意:“六年前,我不知道我爸用這件事威脅你,對你說了很過分的話,現在我知道了,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離開我?”
“我……”
沈落腦子還是亂的,根本沒辦法現在給他答案,況且,沈落心知肚明,當初他離開并不是這一個因素導緻的。
父母的案子沒有查清,所有的隔閡就沒有辦法解開,他也給不出答複。
恰好,備用手機響了,緩解了短暫的心虛不安。
“我去換衣服了。” 他慌亂從霍北辰手裡拿了衣服,又去拿着手機躲進了浴室。
關上門,沈落長呼一口氣,接了電話。
那頭,王潇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急促與嚴肅:“沈律師,有件事必須跟你說。”
“什麼?”沈落自覺不太好,想起今天的會面,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天會面的事嗎?”
“是的,對方忽然變卦,說不方便見面。”王潇說完,頓了頓,又說,“還有一件事。”
沈落臉色蒼白,卻還是問:“什麼?”
王潇道:“你的手機不是壞了,是被人裝了追蹤和監聽,所以耗電異常。”
沈落如墜冰窟,猛地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洗面台上的香薰瓶。
香薰瓶滾落在地後,發出“砰”的一聲響。
霍北辰聽到動靜,忙過來推門,門沒鎖,他一推就開了。
見到滿地的玻璃碎片,霍北辰皺緊眉頭,連忙将沈落拉到一邊,擔心道:“怎麼了?沒傷到吧?”
沈落任由霍北辰拉着上下檢查,目光死死盯着他。
可不管多專注,似乎都看不透眼前這個人。
等霍北辰發現他不對勁時,沈落才冷冰冰的開口:“霍北辰,你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