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有些為難：“沈先生，不好意思，這個信息我們是要保密的。”

沈落問出來這句其實就知道不會有答案，但他實在是太激動了，點點頭：“嗯，抱歉，我就是太想感激這位好心人了。”

劉主任表示沒關系：“我理解你們家屬的心情，我們也為沈輝趕到高興，後續還有很多流程要申請，所以希望接下來，你們家屬好好配合。”

“嗯，那就麻煩劉主任了。”沈落說，“費用方面不用擔心，按照最好的治療手段來。”

“沈輝有你這樣的哥哥，真是幸運。”劉主任很是欣慰，以往她也遇到過類似的病例，很多家庭都是因為高昂的手術費，最後不得已放棄治療。

挂完電話，沈落終于短暫的松了口氣，這件積壓在心頭許久的大事，也算是在出國之前有個比較好的開始。

第二天上午，沈落剛到律所，就被出差歸來的方律師喊去了辦公室。

正好，沈落也打算跟他交代一下出國的事，進去後，沈落将門關上：“方律師，你找我。”

方耀威笑容滿面，招呼他過去坐：“沈律師，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沈落長腿邁步，走到他辦公桌對面，開玩笑道，“你最近辦了那麼多大案，不會是要請大家吃飯吧？”

“沒想到，咱們高貴冷豔的沈律師也會有幽默風趣的一面。”方耀威哈哈一笑，接着遞給他一份材料，“是有人要請客，不過不是我，是你。”

“我？”沈落眉尾微揚，接過資料仔細翻看，是一份律協拟定的全國年度十大傑出青年律師的推薦信，“這是？”

方律師堪堪稱贊：“這可是行業内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榮譽，沈律師，這頓飯怕是逃不掉了吧？”

昨天剛和王平山吃了飯，會上那句“你放心，這些都不是問題”還猶在耳邊，沈落不禁生出一點疑惑：“方律師，這個推薦信，是王局的意思嗎？”

“沈律師……”方耀威意味深長歎道，“你心裡明白就好，這些事不用讓其他人知道。”

沈落不知該是喜還是憂，可眼下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隻好暫時不去考慮：“對了，我明天跟楊律師一起去一趟M國。”

方耀威起身收拾東西，又要準備出門：“嗯，我聽曉旭說了，楊律師這人吧，我也不好說什麼，總之你多留點心，有什麼事随時跟我溝通。”

自從上次他們因為小雨的案子吵架之後，沈落便沒見他們有過交集，在外看來，他們依舊是正名律所的兩位合夥人，但隻有沈落知道，其實他們早就貌合神離。

這對一個非紅圈所的成長型律所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但沈落卻有種感覺，方耀威并不在意這些。

他有時候想，方耀威這人看似熱情健談，但哪句是真心，哪句是場面話，還真不好說。

沈落跟着一起出門：“方律師，等這次回來，我請你跟楊律師一起喝一杯吧？來律所這麼久，也沒單獨跟兩位老闆彙報過工作，剛好快過年了，大家一起聚一聚。”

方律師笑盈盈點頭：“那感情好，我等着。”

從方耀威辦公室出來，沈落又去找了楊朋，召集明天出發的幾位同事一起開會，再确認一下案子的細節，以及出國後的一些方案對策。

自從沈落加入這次案子，楊朋對他的評價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次出國的行程和談判方案，都是沈落主導完成的。

用楊律師的話來說，就是：“沈律師，你現在可是我們團隊的寶貝，千萬不能有事。”

一同前往的孫律師和錢律師瘋狂點頭：“就是就是，沈律師，要不咋倆當你的保镖得了，二十四小時保護你的健康和安全。”

“你們要不要這麼誇張。”沈落有些無奈的笑笑，“我好歹也是在M國生活過六年的人，不至于。”

談笑間，因“保镖”兩個字，沈落腦海中莫名出現了霍北辰那張嚣張跋扈的臉。

算上今天，他們已經快一周沒有聯系了。

沈落想了想，決定晚上回去後，給霍北辰打個電話，出國這件事，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他說一聲。

六年前那次不告而别，雖然很大一部分因素在于霍政，但在深夜孤獨時，沈落也會想，他這麼做對霍北辰公平嗎？即使他跟許微末有這種關系，他是不是也應該體面的結束。

所以歸根結底，是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他選擇了逃避，選擇把問題丢給霍北辰一個人去面對。

這麼多年過去，沈落開始慢慢理解了，那些經年累月的成長，終究是讓他學會面對這一切，學會跟過去和解。

所以他才會在回國後，答應霍北辰的合約，那是他表達愧疚最隐秘的方式。

可霍北辰似乎并沒有理解他，因為那天晚上，沈落剛收拾好行李，還沒來記得及給霍北辰打電話，對方就直接闖進了他家裡。

霍北辰一身沖鋒衣，頭發上還帶着深冬的寒露，立在玄關處不說話。

沈落微微皺眉，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