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之下,他還是将東西交了出去。
落在警察手裡總比被王平山要安全些。
鑒于霍北辰傷勢嚴重,警察同意派人跟着他們先去醫院治療,因為許庭和許微末是後來的,沒有參與這件事,現場做完筆錄後,也跟着去了醫院。
而王平山和彭曉旭則直接被帶回警局問話。
下樓時,許庭特意看了眼王潇,總覺得有些不對,他回過頭問:“你叫王潇?”
王潇抿了抿唇,道:“是。”
許庭思索一番:“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王潇微微凝眉,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許教授,我以前聽過您的講座。”
許庭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什麼,卻被許微末打斷:“老爺子,您再耽誤,這位大少爺就要因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許庭歎了口氣,這才趕緊上車,幾人坐的是許微末的商務車,路上許微末聯系了私立醫院,提前做好手術準備。
車輛一路疾馳,二十分鐘便抵達醫院。
霍北辰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雖然沈落一路上都在安撫他,可畢竟流了那麼多血,現場也耽誤了時間,被推進去時,霍北辰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手術室燈亮起的那一瞬,沈落整個人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他雙手撐在膝蓋上,精神恍惚的看着許庭和許微末。
沈落第一次見許微末是在照片裡,那是六年前,霍政拿着霍北辰和她約會的照片,告訴他,這是霍北辰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第二次,是上次金曲獎的頒獎典禮上,許微末親自給霍北辰頒獎,還抱了他。
他還沒忘記,那天,微博熱搜被他們的CP話題霸榜。
雖然後來霍北辰跟他解釋過,他跟許微末并不是網上說的那種關系,也不是什麼青梅竹馬,可沈落心裡還是生出些酸澀的滋味。
眼前這個女生,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跟霍北辰之間那種與生俱來的信任,是普通的朋友之間無法比拟的。
沈落有些懊惱,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吃醋了,可事實偏偏就是這樣。
許微末也看着沈落,帶着些探尋的眼神。
其實在這次回來之前,許微末并不知道他跟霍北辰的事,還是這次頒獎出了狀況,她問了葉書瀾才得知真相。
當時許微末也有些後悔。
六年前,霍北辰陪她演了一出戲,之後她就潇灑的出國。
這次回來,霍政通過組委會邀請她為霍北辰頒獎,她以為霍北辰知道這件事。
所以,許微末理所應當的以為,霍北辰也需要她的配合,所以便有了頒獎典禮上那一幕。
許微末正琢磨着說點什麼,結果許庭先開口了。
“你叫沈落。”許庭走了過去,上下打量着沈落,“你是沈光彥的兒子?”
幾十個小時沒有休息,沈落靠着那一點殘存的意志力撐到現在,起身時還微微晃了晃。
他點點頭:“是,我父親是沈光彥。”
許庭伸手握着他的胳膊,情緒終于有些激動:“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光彥的兒子。”
沈落顫抖着眼睫,兩眼微紅:“許教授,我父親是你的學生嗎?”
“是。”許庭回答的幹脆,迫不及待的承認,“他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也是我唯一希望留在身邊的學生,隻可惜......”
許庭沒說完,可眼角卻泛着紅,滿眼遺憾和不舍。
沈落扶着許庭坐下,手術室外不宜大聲喧嘩,可沈落卻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
許庭靠坐了一會兒,情緒逐漸穩定,想起第一次見沈落時,因為王平山和管斌的關系遷怒沈落,對他擺了臉色,頓時覺得有些後悔。
許庭仔細看着這張臉,與沈光彥有幾分神似,但更顯清冷俊俏。
因為長時間的奔波勞累,沈落此刻還是硬撐着,雙眼血絲遍布,整個人精神頹廢不濟。
他拉着沈落的手,長歎一聲:“那次在南大,我怎麼就沒認出來呢。”
沈落緊緊回握,像是抓着一根與父親建立聯系的紐帶,哽咽道:“是我的錯,我太想調查父親去世的真相了,忽略了很多細節信息,才沒能早點與您相認。”
“這怎麼能怪你呢,王平山跟你父親不同,他有城府有主見不聽勸。”孫庭回憶過往,露出些難以平複的情緒,“隻要是他想做的事,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你不是他的對手。”
“可我相信,邪不壓正。”沈落垂眸道,“今天的事還有很多沒解開的謎底,但一定會有真相大白的那天,許教授,你相信嗎?”
“我相信,這才是法律人追求正義事實的精神。”許庭欣慰的點點頭。
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沈光彥。
沈落指尖觸碰到口袋裡的存儲卡,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裡面的内容,可此刻,他必須沉住氣。
走廊外,兩個警察一直看着他們,等手術結束,沈落和霍北辰都要接受警方的問詢。
時間一分一秒消逝,直到手術室燈滅。
沈落猛地起身,大步跨到門口,心急如焚的等待裡面的人出來。
緊接着,手術室大門緩緩打開。
醫生走出來,摘了口罩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沈落毫不猶豫道,“我是他男朋友。”
醫生頓了一瞬,随後簡單交代情況:“手術還算順利,刀口很深,刀尖從後肩斜向下插/入,離心髒隻有兩公分,還是很驚險的。”
從霍北辰受傷那一刻起,沈落一直吊着精神,聽到醫生這麼說,那顆懸着的心終于落地。
萬幸,有驚無險。
沈落眼前有些恍惚,但還是張了張嘴:“謝謝醫生。”
可此時,醫生立馬發現不對,皺着眉剛要開口,就看到人失去重心往後倒去。
沈落耗盡最後一點力氣,全身癱軟無力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