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放着一枚玉石雕刻的笛子飾品,不免有些意外,想了想猜測道:“這是……仿的紫衣俠客的紫玉笛?”
林望城笑着點頭,“可惜當時我手裡沒有紫玉。”
“當年看《江湖俠義錄》,大家都喜歡疤刀客,隻有我喜歡紫衣劍客,同學們還笑話我娘娘腔。”
蘇末立馬反駁道:“明明是風流倜傥少年郎,哪裡娘娘腔了!”
“身着紫袍,腰間别着一根紫玉笛,”林望城回憶到,“那時候大家好像都覺得臉上帶疤一身風霜的刀客更有魅力。”
林望城看着蘇末手中的笛子,“我父親以前是玉石師傅,我打小跟着他學了一些雕刻玉石的手藝,他病逝後我見着那些工具總難免有些傷心,我母親便把玉石相關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後來看完《江湖俠義錄》,我也想有支紫玉笛,才又翻出了工具,用當年我父親留下的玉石做了這個小飾品。”
蘇末把玩着玉笛,“謝謝,這是一份很有意義的禮物,我很喜歡,也很高興有人這麼喜歡我筆下的人物。”
“能有機會向作者表達我的喜愛,我也很高興。”林望城真誠的回應到。
“哦?那怎麼不把書拿來找我簽名?”蘇末開玩笑到,“所以你還是更喜歡書裡的人物吧,作者沒有那麼重要?”
林望城也跟着開起了玩笑,“這次我送了你這麼出人意料的禮物,我以為下次咱們見面的時候,你也會出其不備的掏出一本簽好名字的小說送我。”
蘇末被逗樂了,“那可得等我回津城去翻雜物間了,這書都禁了十幾年,能遇着你這麼個書迷已是不易,再想在市面上找到書怕是沒可能了。”
“好飯不怕晚,我又不急,”林望城笑着到:“要是你找不到書送我,我就去津城把你當年的手稿搶過來。”
林望城說完見蘇末盯着自己的臉不說話,下意識摸了摸臉問道:“怎麼?有東西嗎?還是怕我真搶手稿?”
“美色誤人啊!”蘇末哀歎,“我的手稿那就是我的命,除了拿去出版印刷外沒給過任何人,你這一笑,我都有點忍不住想要把它送你了。”
林望城笑容更盛,“那可是我的榮幸。”
“當年這本小說是先在報紙上連載,最初的版本其實跟後來的書有點差别……”蘇末便給他講起了小說最初的版本。
倆人一邊吃一邊讨論,蘇末有些驚訝林望城居然對書裡的很多細節記得十分清楚,“你不會是忙裡偷閑回家又看了一遍吧?”
林望城失笑,“這幾天還真沒時間,不過以前沒事總愛把它拿出來回味,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你呢?你後來又寫了那麼多小說,也會經常重溫以前寫的小說嗎?”
蘇末搖頭,“這本小說算是我寫的第一本長篇小說,意義不一樣,所以經常會重新翻了看看。”
“看那麼多遍,你最喜歡裡面的什麼劇情?”
林望城思索了一會兒,“大結局紫衣劍客在湖邊的茶樓吹笛子那段吧。”
“一切塵埃落定,熱鬧散去,他站在茶樓吹笛子送友人離去,給人一種寂寥的感覺。”
林望城感慨道:“其實當年看書的時候很不喜歡這樣的結局,那時候覺得江湖就該是熱熱鬧鬧的樣子,大家永遠都不分離,一起仗劍天涯。”
“後來去了杭城,意外閑逛到了一個小湖邊,那也有一個茶樓,跟小說裡描述的樣子很像。”
“我在那站了一會兒,突然就覺得這樣的結局挺好——連俠客們最後都難免孤單,又何況我們呢?一下子釋懷了很多東西。”
蘇末看着面帶惆怅的男人,歎息道:“沒想到居然在十五年後遇到了看懂結局的人。”
“當年我這結局寫出來,大家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我江郎才盡寫不下去了,有人說我錢掙夠了不想寫了——反正都覺得我這結局很荒謬,罵我的信差點沒把報社給埋了。”
林望城便道:“有這種感想的肯定不止我一人,但能共鳴到這種寂寥的讀者,可能沒有精力寫信去報社。”
“其實我無所謂,很多人追我寫的小說都是邊罵邊看,但這也說明了我水平不錯嘛哈哈哈……”
倆人邊吃邊聊,但天氣冷菜涼得快,最後不得不麻煩夥計端去廚房幫忙熱一下。
夥計重新上菜的時候神色不是很好,蘇末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給夥計塞了點鈔票做小費。
夥計收了小費臉色緩和了很多,低聲道:“二位還是抓緊吃,吃完趕緊走,換個地方再慢慢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