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志搽掉額頭的冷汗坐直身子，滿腦子都是疑惑，當年蘇氏醫館的淩小姐和現如今上海的蘇小姐，她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會不會是因為剛見過蘇小姐，在夢裡下意識代入了她的臉？已經過去十九年，淩小姐也該三十五六歲了吧？但蘇小姐看着那麼的年輕漂亮……侯志穩了穩心神開始細細思索。

其實認真回憶起來，侯志腦海裡有不少關于蘇氏醫館的信息。

離得這麼近，侯志小時候自然也跟着小夥伴們去那邊玩過，那時候不遠處的方府還住着人，門房兇神惡煞，看到他們去玩便大聲驅趕，趾高氣昂的态度讓大家又怕又讨厭。

加上各家長輩提起醫館都很敬畏，嚴令小孩們不許去那邊搗亂，慢慢地大家便不過去了，近二十年過去，蘇氏醫館徹底淡出了大家的生活。

想到這，侯志幹脆穿衣服起身找父親聊天。

侯父正看閑書打發時間，聽侯志又問起蘇氏醫館不由得納悶：“怎麼關心起這個了？”

“不是你們先聊起來的嗎？”侯志嬉皮笑臉道：“你們說完我還真夢到了小時候的事，夢到了娘說的淩小姐，真的跟天仙一樣漂亮。”

侯父摸摸胡子：“唉，死者為大，算了不提了吧，讓你大姐聽到又得傷心。”

“大姐又沒在，講給我聽聽吧。我真有點好奇，你說我在外面還自稱杭城百事通，結果離家這麼近的地方發生的事我都不知道，改天被人問到了多尴尬。”

“你才多大年紀，還百事通，”侯父被兒子逗樂了，“行吧，想知道什麼？不過都二十年了，好多事都記不清咯。”

“醫館是因為什麼起火？燒死了哪些人？”

侯父回憶了一下，“說是燭火被打翻了引發的火災，蘇家的人全燒死了，淩小姐、小蘇大夫兩口子、他的三個兒子、徒弟一家，還有藥童……反正全沒了，一個都沒跑出來。”

侯志立馬發現了不對勁，“再大的火也不至于一個人都沒跑出來吧？再說燭台被打翻能引起多大的火？”

侯父搖頭：“反正官府出的告示就是這樣。”

在旁邊縫衣服的侯母随口道：“那時候大家跟你一樣的反應，但信不信也都那樣了。”

“我在調查隊，還有那麼多同學朋友在警察局，不然我去查查？”侯志應和母親。

沒想到侯父反應很大，“胡說什麼呢，都二十年前的事了，有什麼好查的？”

侯母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兒子啊，這些事咱們在家裡聊聊就算了，到了外面别提，也千萬别去查，不然要惹禍上身的。”

侯父怕兒子不當真，連忙道：“這麼些年大家都不提，你以為是什麼原因？背後的人和事，咱們惹不起啊！”

侯志驚訝，大家不提原來不是因為念恩，“放心吧我不去調查，都二十年前的事了，跟咱們也沒什麼關系，我去查它幹嘛？不過咱們自家人閑聊沒事吧？到底怎麼回事？”

侯父跟侯母對視一眼，有些猶豫還要不要繼續講下去。

“有什麼不能講的，講給他聽聽呗，”侯桃推門進來，“說完他要有膽子去查，我倒高看他一眼。”

侯母站起來拍女兒一巴掌，“要死了，這可是你親弟弟，你能不能盼點他好。”

“知道醫館大火跟誰有關嗎？”侯桃坐下從兜裡掏出瓜子繼續磕，“穆永成！不用我給你介紹穆永成是誰吧？”

“要死了要死了，穆将軍的大名也是你能喊的？”侯母又給女兒背上來了一巴掌。

“切，當年他還讓我喊他哥呢，”侯桃不屑道：“狗男人。”

侯志沒想到居然牽扯出這麼大的人物，“咱們家還跟穆将軍攀上過關系？你叫他哥？吹什麼牛呢。”

侯桃卻不說話了，一臉憤懑地磕瓜子。

侯志坐到她旁邊，殷勤地倒一杯熱水，“大姐，别勾起我好奇心又不說了啊，你要不說改天我出去亂打聽，出事了怎麼辦？”

侯桃嗤笑一聲，“你精的跟猴兒一樣，知道跟穆永成有關還敢出去打聽？再借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會去的。”

侯志沉默了，如果蘇小姐真的就是淩小姐，她為什麼沒死？還改名換姓地生活在别的地方，穆将軍知道嗎？這其中牽扯的隐情是不是就是自己直覺顯現的原因？現在他還真沒膽子去查了。

侯母開口道：“當年醫館的人說過，淩小姐跟穆将軍定了親，但後來……大家猜，這火要麼是穆家放的，要麼是王家放的，但不管誰放的都不是咱們能去追究的。”

侯父歎息，“連方家都管不了，咱們這樣的人更是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