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眯眼:“哪裡來的黃口小兒?敢傷我兄弟,我定要剁了你的頭!”
陳十八朗聲道:“江州,公孫家。”
聽到陳十八報出的名号,土匪眉頭一皺,本就猙獰的面孔越顯陰森可怖:“公孫家?虛陽門的公孫家?”
“正是。”
“我與你家無冤無仇,為何要出手傷我?”
陳十八冷笑一聲:“公孫家的人想要做什麼,還需要理由嗎?”
他視線盯着土匪,一邊問話:“吳老闆,敢問這位羅參是否攔路搶劫,罪該萬死?”
吳喻懷哆哆嗦嗦地爬起來,神情有些恍惚,聽到陳十八的問話,他雙眼血紅:“公孫大俠,羅參殺人搶劫已經數年,請大俠為民除害,救回犬子,必定重金相謝!”
重金相謝?路費有着落了。
靈光乍現,陳十八舉起長劍,劍鋒指向羅參的喉嚨:“吳老闆,一百兩銀子,買羅參的人頭。”
一百兩銀子?别說一百兩了,就算是五百兩,他也願意!
沒等吳喻懷回答,羅參一夾馬腹,舉着闊刀,氣勢洶洶地朝陳十八砍來。
羅參的殺氣很重,不可抵擋。陳十八沒有直接接下,而是扭身奔向另一個畏畏縮縮的土匪。
那人手裡提着一把樸刀,呆愣愣地坐在馬上,見陳十八逼近,才手忙腳亂地舉刀。
陳十八打架向來隻有三闆斧,暗器,近身,劍鬥,他最大的優勢就是身法靈活,懂得避其鋒芒。
他身子一矮,也沒有硬接土匪的攻擊,而是将長劍刺向土匪的坐騎,然後極速後退。
馬腿遭到劍刺,痛得長嘶一聲,前腿高高揚起,一下子将背上的人甩了下去。
馬兒的嘶鳴驚擾了羅參的坐騎,步子有些淩亂。
陳十八用腳踢起地上的火把,火光撲向馬匹的面門。
獸類本就懼火,見到火把,馬兒“哒哒”地向後退,馬上的羅參沒坐穩,險些落下馬來。
另一隻受傷的馬發狂亂跑,陳十八腰間用勁,牽住馬匹的缰繩,翻身爬上馬背,控制着馬兒朝羅參跑去。
陳十八折腰避過羅參的闊刀,長劍突地一刺,正中羅參後腰。
羅參狂吼一聲,卻沒有再攻擊陳十八,而是奔向吳喻懷父子。
“走開——!”陳十八大聲吼道,然後投擲出手裡的長劍,反手又撿起土匪的樸刀。
甩出去的劍刺中羅參的後背,但是刺得不深,随着馬背起伏,長劍墜落在地。
羅參似乎是咬死了一定要吳家父子陪葬,即使受傷了,也一股勁兒地向前跑。
吳喻懷吓得肝膽俱裂,拖着行動不便的吳謹之往後躲,雪地裡畫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呼——”
陳十八耳朵敏銳,聽得遠處一聲破空的呼嘯。
下一瞬,一支箭矢深深地插入羅參的脖頸之中,幾乎貫穿了他粗壯的脖子。
陳十八踏着馬背一躍而起,雙手握緊樸刀,竭力往斜處一劈。
羅參的後頸綻開一道血線,然後那道血線越來越寬。
他茫然地捂住脖頸,兩處傷口都在噴湧血液,他再也握不住手裡的闊刀,刀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的身子不斷往後仰,彎成一道詭異的弓形,左手還下意識地扯着缰繩。
見到羅參中箭,又被陳十八砍了一刀,衛姜才慢慢放下手裡的弓。
許久沒有開弓,剛才猛地一拉,手竟然有些痙攣。
她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陳十八穩穩落地,看着那匹馬馱着羅參的屍體發足狂奔,直到把羅參摔下去。
他忙從一旁繞過去,擋在吳家父子面前。
地上的土匪無一不在呻.吟,他們的傷都在後背,匕首插得很深,不是每個人都像陳十八那樣能忍痛,這群土匪動也不敢動,隻能跪下求饒。
“少俠,饒了我們吧……”
“别殺我,别殺我……”
陳十八嫌惡地瞪了他們一眼,走上前去,一一拔下他們身上的簪子,又命令他們跪在一處。
吳喻懷從馬車中翻出麻繩,陳十八将土匪們都縛在一起。
剛把土匪捆好,衛姜就抱着弓箭,牽着馬匹從斜坡那裡走下來。
陳十八趕忙過去牽住馬,然後擋在她前頭:“這裡血腥大,你先别過來。”
他摸了摸懷裡那兩支簪子,那上面沾了土匪的髒血,肯定戴不成了,得想辦法給她買幾支新的。
衛姜踮腳:“我瞧那孩子受傷了,我這裡有止血的藥粉。”
她這麼說,陳十八也不好再攔着,便領着她過去了。
吳喻懷見一個姑娘走過來,忙上前見禮:“公孫少俠,這位是?”
陳十八腳步一頓。
壞了,剛才隻是想吓唬羅參,所以報了公孫家的名号,誰知道還給那狗東西家添了光彩呢?
他正色道:“這位是舍妹,我兄妹行走江湖,隻是籍籍無名之輩。從前行過江州,聽說虛陽門勢大,所以剛才才借來震懾土匪,我們并非公孫家的人。”
“原來如此,敢問少俠貴姓?”
陳十八拱手:“免貴姓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