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試劍會迎來再戰。
天字,穿山族勾沉書毫無疑問地被公孫茜玉淘汰了。
他一身苗疆打扮,脖子上的銀鈴叮當作響:“公孫姐姐,你這麼強的姑娘,在我們寨子裡,有一百個小夥子想娶你!”
江湖人雖然沒有那麼扭捏,但是聽到他大膽的話,公孫茜玉還是紅了臉,一劍挑斷他的長鞭:“再胡說,我讓你爬着回南疆!”
勾沉書嘻嘻笑着,一溜煙兒跑到台下。
地字,連續幾日對戰,今天的勝者是望月宮紀柯羽,明日就是陳十八與他對決。
玄字,目前勝者是蒼梧派顔璇,年約十九。
黃字,勝者是雪山派般弗。
入夜,陳十八躺在樹上,靜靜望着月色。
借着微風,他能隐約聽到人們說話的聲音。
最清晰的,便是望月宮那對師兄弟在背地裡蛐蛐别人的聲音。
師兄紀太白嗓門還挺大:“師弟啊,明天你就要同墨欽門那個蒙面女子對戰了,你有沒有信心?”
紀柯羽一如既往地不搭理:“師兄,不可背後非議他人。”
紀太白充耳不聞:“說真的,我覺得你赢不過她,你看她一直戴着面巾,還臉不紅氣不喘的,這不就是戴着口罩跑五公裡嗎?大俠果然就大俠啊,體力恐怖如斯。”
見紀柯羽不說話,紀太白壓低聲音:“師弟,我教你一計,你明天專門攻她的面巾,到時候一劍劃破她的面紗,露出姣好的面容,然後一見鐘情,天雷勾動地火……”
紀柯羽似乎忍無可忍:“師兄,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山間多有螢火,陳十八無意識地伸出手去逗弄一隻小蟲,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其他人說話。
紀太白仍在吵鬧,幾個不同門派的年少弟子已成好友,正在空曠的擂台切磋,刀劍的聲音傳出去很遠。
身後有人踩落葉的聲響,陳十八輕輕翻了個身,卻見一道身影,提着琉璃燈盞,一步一步朝林間走來。
隻一眼,陳十八險些摔下去,他知道,那是衛姜。
風起南國,月湧于溪,星漢奔騰。
陳十八坐直身體,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那道身影。
衛姜穿着一身青黛褶裙,淺色外袍,脖子上戴着一隻黛色玉環,手中的燈盞玲珑剔透,散發着淡黃的光芒。
今夜的月華好像突然明晰起來,朦胧月華,陳十八似乎能看清衛姜顫動的睫毛。
夜深了,露水重,林中蚊蟲多,她來這裡做什麼?
衛姜漫無目的地走着,時不時用手去抓螢火蟲,捉到手後也不放進燈籠裡,隻是小心翼翼地放了。
片刻過後,又有一人前來。
單憑身形無法判斷來者何人,隻是他一出聲,陳十八就認了出來。
“衛少主可找到了藍荨菇?”
嗓音清朗,帶着一些異域口音,正是穿山族勾沉書。
他卸下苗疆打扮,周身沒有鈴铛響,在黑暗中還真不太好認。
衛姜轉身看他:“沒有,這幾日都沒有下雨,林中長不出藍荨菇。”
藍荨菇?這是個什麼東西?
勾沉書踩着低矮的草木,慢慢走近衛姜:“那真是可惜,雖然沒有藍荨菇,少主不妨再看看,這些螢火蟲裡面還有山窗螢呢。”
螢火點點,林間升起夢一般的霧霭。
衛姜搖頭:“罷了,我看着這些小飛蟲也沒什麼區别。”
說完,她抱拳:“勾族長慢行,在下先回去歇息了。”
衛姜剛要離開,勾沉書上前一步:“少主且慢,天門山高峻,縱有藍荨菇,也是少之又少。過幾日試劍會結束,你随我去苗疆,那裡不僅有藍荨菇,還有婆娑草,少主問的藥都有。”
衛姜側身躲過:“不必,我隻是好奇,不是真的要。”
勾沉書仍不死心:“草藥也就罷了,我們苗疆的男兒更是極品,少主若不喜歡,還有蠱藥,高嶺之士也能拜倒在……”
話還沒說完,勾沉書語調突變:“啊疼疼疼——松手——”
兩人之間斜插進一個人,身法輕快,他們還都沒發現。
勾沉書掙脫不得,叫聲越來越大,陳十八才甩開他,回眸看了一眼衛姜,又翻身回到樹上。
勾沉書揉着手腕,氣急敗壞:“你是哪一門的姑娘,無緣無故的過來捏我一把,你們中原女子比苗疆的還怪呢!”
陳十八充耳不聞。
勾沉書腳踢樹幹:“喂,我跟你說話呢,你等着,我這就上來找你算賬!”
他的手剛攀到樹上,陳十八摘下一片葉子,用力甩出,葉片擦着勾沉書的臉頰劃過。
“诶,來來來,有本事你用暗器刺死我——”
衛姜仰頭看陳十八:“樹上是哪位道友,不如下來一同夜遊?”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