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夜時分,紀柯羽回來時,阿寶還沒有睡。
聽到腳步聲,她輕聲問:“陳十八?”
紀柯羽隔着窗戶和她說話:“阿寶姑娘,我見到了陳大俠,他追着蓮鬼生而去,隻可惜跟丢了。陳大俠不放心回來,我此番是幫他取劍,你不要擔心,我們會繼續找下去的。”
阿寶說:“紀道友,你小心一些。”
“不必擔憂,有什麼消息我會告知你的。”
說完話,紀柯羽回到陳十八的屋子,按照他的說法,在房梁上取了燕山和烏湛。
燕山不愧是隕鐵打造,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比他的長鞭還重。
不知是錯覺還是心理作用,摸到劍柄的瞬間,紀柯羽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就是天下第一神兵。”
紀柯羽如是想着,不由得有些黯然。
天才見天才,總有一遜色,元佑十三年,那個男扮女裝的少年,曾有一段時間一直是紀柯羽心裡的陰霾。
每每練起麒麟鞭法,他都會想到“司空紅”一眼就學會了他的鞭法,他便道心有損。
沉思片刻,紀柯羽不自覺歎了口氣。
他将兩柄長劍背在身後,在夜色中飛檐走壁。
——
天亮以後,紀太白雇了架馬車,帶着三個姑娘一路往城北而去。
慶城大,一直走了兩個時辰才到地方。
紀太白指着眼前的屋宇:“這裡叫晚雲樓,是我們宗門的産業,裡面多是女子,都是做刺繡的。你若喜歡,就跟姐姐們學刺繡,若學不來,也能給你個住所,隻不要嫌棄。”
吟春感激涕零:“謝謝紀大哥,我願在這裡灑掃侍奉,隻要能有一個安身之地,我做牛做馬都願意……”
竹隐拍拍她的肩:“我帶你去找師姐,日後你就在這裡了,也不怕你爹找來。”
阿寶臉還沒消腫,她看着周圍華美的刺繡,有些意興闌珊。
若是翠容也在就好了。
安排好吟春後,幾人來到閣樓上。
穿着白衣的女子為他們奉上清茶,西月抿了一口,開口道:“昨夜柯羽已經來尋過我了,先前師父來信,千秋閣少主傷了太白和竹隐,本就與望月宮結了仇,如今又擄走你們的朋友,我們自然會鼎力相助,将那姑娘找回來。”
她年歲比紀太白大一些,算是宗門大師姐。
西月取來一卷地圖:“據我所知,千秋閣在曲江畔有分舵,隻是柯羽和那陳公子去探過了,并沒有找到蓮鬼生,想來是狡兔三窟,不止有一個據點。”
“千秋閣少主生在富貴窩裡,想來居住的地方也是華貴異常,今兒一早,他們已經去各個地方尋人去了。”
紀太白看着同桌面一般大的地圖,苦惱地抓頭:“慶城這麼大,又這麼繁華,去哪裡找。”
阿寶在圖上圈圈畫畫:“這幾個地方比較有可能,我去看看。”
“我也去!”竹隐立刻舉手。
阿寶摸摸她的頭:“你受傷了,就别去了。”
竹隐看了看自己快愈合的手,又看看阿寶腫脹的臉:“阿寶姐姐,你才應該休養好吧。”
一行人商議過後,紀太白選擇其中一個方向去找,阿寶和竹隐則向另一個方向。
阿寶心想,沒關系的,翠容福大命大,隻要快點找到她,放血給她喝,一定能救她的。
——
陳十八和紀柯羽蹲在屋頂上。
這幾日,兩人跑遍了慶城的酒樓茶樓花樓,都快跑虛脫了。
方才他們去查探了一家樂樓,因樂樓裡有貴人聽曲,底下的侍衛以為刺客來襲,追着他們跑了老遠。
紀柯羽真氣不穩,他眯眼看着陳十八:“陳大俠,你内力如此深厚,真讓人敬服。”
“還好吧。”
紀柯羽覺得陳十八太過謙遜:“我隻怕要再練十年才能有你這樣的真氣。”
陳十八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這是輪轉心法,你拿去看,學完以後還給我。”
輪轉心法!
紀柯羽吃了一驚,接過那本冊子:“陳大俠,你不是平州陳家的弟子嗎,怎麼會有昆侖派的秘法?”
“之前偶然遇到昆侖派前輩,他贈予我的。”
陳十八口吻淡淡,紀柯羽心裡湧起驚濤駭浪,話本子果然沒有說錯,奇才總是遇到不同尋常的機緣。
他珍惜地将輪轉心法放進懷裡:“多謝陳大俠。”
“叫我陳十八就好。”
陳大俠,若是師父聽見有人這麼叫他,隻怕大牙都要笑掉了。
此時晚霞如火,陳十八站起身來:“我去城西看看,你回去休息吧。”
說罷,他飛身下樓。
紀柯羽跟在他身後:“陳十八,我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