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不語,十一接過他手裡的劍,劍鋒直指衛靈:“衛大人,窮寇莫追,何況你隻有一個人!”
衛靈持劍劈向紀柯羽。
紀太白與竹隐從馬車中如離弦之箭一般飛身而出,三人一起圍攻衛靈。
紀柯羽原以為三對一,衛靈會很快敗下陣來,未曾料到,短短幾日,衛靈的劍術與内力竟突飛猛漲,他們三人應對不及。
衛靈的劍壓住竹隐的劍,内力透鋒而下,逼得竹隐膝蓋一軟。
紀太白見她抵抗不住,慌忙擡腳踢向衛靈的劍刃。
沒想到衛靈一個扭身,劍鋒貼地面,塵土紛揚間,一抹銀光直取紀太白的腹中。
劍氣縱橫間,隐隐有破風之聲。
紀太白一驚,躲閃不及,隻差寸許就要刺入身體時,竹隐沖過來,一把推開紀太白,衛靈的劍直插.進她的腰間。
“唔——”
竹隐痛得悶哼一聲,無力地摔倒在地。
“師妹!”
紀柯羽大喊一聲,還沒來得及去扶,衛靈的劍鋒又至。
紀柯羽瞳孔驟縮,倉促間旋身揮劍格擋,劍刃相撞發出刺耳铮鳴,兩劍相碰,竟撞出火花來。
衛靈借勢欺近,肘擊狠狠撞在他胸口,紀柯羽踉跄後退,喉間腥甜翻湧。
分明已經占了上風,衛靈卻不趁勝追擊,反而轉向初九和十一的方向。
“小心!”
衛靈欺身而來,長劍直指咽喉,十一舉劍格擋,那劍竟硬生生被斬斷。
劍意凜然,就在這生死瞬間,紀柯羽甩出軟鞭纏住衛靈手腕,衛靈一時間無法動彈。
他沒有絲毫猶疑,一掌劈出。
内力渾厚,殺人隻在眨眼間。
“躲開——”
十一原本是擋在初九身前的,那一掌該落在她身上的。
可是初九把她推開了。
掌風結結實實劈在初九胸前,力道之重,所有人都聽清了那一聲悶響。
初九猛地後退幾步,連帶着十一一起摔倒,重傷的身體猶如破爛的布偶一般癱軟在地。
“九哥!”十一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撕心裂肺地呼喚初九,她不管身後步步緊逼的衛靈,眼淚噼裡啪啦地落在初九臉上。
初九雙目緊閉,口鼻流血,眼看已經不行了。
“九哥……九哥……你醒醒……”
出人意料的,衛靈沒有再動手,他環顧一圈,最後收劍入鞘。
大家倒得七歪八扭的,衛靈就在其中踱步。
“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們嗎?”
紀柯羽捂着心口站起來,咽下去喉嚨間的血氣:“你想做什麼?”
衛靈勾唇一笑:“因為對于你們來說,殺人不如誅心,我要讓你們痛苦。”
他往紀太白和竹隐走了幾步,紀太白連忙将師妹護在身後。
“紀太白,你一個庸庸碌碌,毫無大志的普通人,武功如此平庸,何苦為了一個不熟的人與我們作對?”
紀太白瞪眼:“你說誰平庸呢?為了朋友我兩肋插刀,我可是大俠!”
衛靈蔑視地瞥他一眼:“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又轉向紀柯羽:“你,倒算有點功夫,可你同樣為了衛姜多次重傷,你就不怕傷着傷着,你的武功就廢了?你可是望月宮最有天賦的弟子,元佑十三年,天門山上,你也是其中翹楚,難道不怕你師父失望?”
紀柯羽抹去唇角血絲:“衛姜姑娘已告知我們,你與衛無涯人面獸心,如今挑撥離間罷了,不必多言!”
“好,好。”衛靈狀似無奈地點頭,又轉向另一個方向。
翠容站在馬車旁,手裡死死攥着一把匕首。
她不會武功,每次打起來都躲起來,免得影響其他人。
見衛靈望過來,她舉起匕首:“你别說了!我什麼都不會信的!我隻相信阿寶!”
衛靈眉梢微挑,腦袋随之傾斜,唇角染上惡劣的笑意:“翠容姑娘是吧?阿姜把你從花樓裡救出來,你自然感念她的恩情,不讓我說她。
可是據我所知,你是因為雍州大旱才被賣的,你可知曉,大旱那年,朝廷原本要赈災的,隻因恰逢溫淨公主芳誕,雍州刺史欲獻金鼎作為賀禮,這才私吞了赈災的銀子,導緻萬千百姓流離失所。”
他的聲線帶着笑,似乎陳述的這件事令他很是開懷。
翠容臉上血色褪去,仿佛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她強撐道:“此事已經過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而竹隐聽到“溫淨”二字,心頭一刺,顫巍巍站起:“衛靈,你是何意?”
衛靈看着眼前白衣少女,面上露出恍然的表情:“李竹隐,我們手底下的人查過你,你是南洲虞縣人,因為家破人亡而一路逃亡,此生最恨的人便是溫淨大公主。可是,你知道嗎,溫淨公主,就是衛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