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冰涼,剛還在面皮上靈活飛舞的手指像裝了千斤重的鉛,提不起一絲力氣,他張了張嘴,盡量穩住顫抖的聲音讓自己看上去不緊張:“已經開始劇本圍讀了嗎?是我沒收到通知嗎?”
周光霁讓林寒細微的慌亂盡收眼底,垂眸思考片刻,順台階而下:“可能制片疏忽,沒事。許斯儀讓我告訴你,明天準時到。”
“好的。”林寒點點頭,僵硬沉重的手指重新飛舞起來。
“林寒,你想演這部劇嗎?”周光霁制止他繼續包餃子的動作,盯着他的眼睛認真問。
林寒的睫毛眨了眨,避開周光霁熾熱專注的視線,垂下眼睑說:“想的。我是沒接到通知。”
“行。”周光霁沒有多說,轉身回去客廳。
晚上吃飯時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飯桌上的氣氛寂靜壓抑,隻能聽見細微的咀嚼聲。
飯後,林寒把碗放進洗碗機,到主卧抱自己的睡衣和枕頭。
周光霁拉住他的手腕阻止:“怎麼了?”
“我去睡客房。”林寒說。
周光霁不解:“睡客房幹嘛,客房多久沒收拾了。”
“沒關系,我簡單收拾下就好。”林寒淡淡地說。
周光霁永遠能被他的烏龜殼氣笑:“林寒,你是在和我生氣嗎?因為劇本圍讀的事?”
“沒有。”林寒否認。“沒有生氣。”
“那你在做什麼?”周光霁松手抱胸,斜靠在門口,堵住林寒的路不讓他出去。
“我……”
“你覺得我在生氣?不想和你一起睡?”周光霁彎腰扭着身子去看林寒的眼睛,“是不是?”
周光霁這個姿勢像極了中學時逗女同學的小男生,林寒被搞得哭笑不得,一時也忘記自己在别扭什麼,又把枕頭放回去,對周光霁說:“沒有,沒覺得您生氣,您讓我睡這裡我就睡這裡,聽您的。”
說完,拿起睡衣到浴室洗澡。
周光霁卻得理不饒人,一路跟在身後喋喋不休:“林寒,你這是逃避,我們需要開誠布公聊一聊,你剛才到底在氣什麼?”
“真的沒有。”林寒面無表情,砰一下關上浴室的門,留周光霁在門外繼續唠叨:
“你就是生氣了!”
“沒有。”
“就有!”
……
一直到睡覺前,兩人都還在進行小學生拌嘴似的争吵,林寒煩不勝煩,轉身捂住耳朵背對周光霁,連平時最喜歡的懷抱都不要了。
周光霁在背後哈哈笑,伸長胳膊将人攬進懷中,說話間帶動胸膛微微發震:“林寒,你現在的樣子可比之前可愛多了。”
林寒蓦地一怔,向後靠了靠,閉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早上,周光霁和林寒一起吃過飯,林寒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周光霁問:“我送你過去?”
“不用,”林寒搖搖頭,“司機送我。”
“好吧。”不能第一時間看見偶像最新定妝照的小周總有些失落。
“您今天去公司嗎?”林寒蹲下換鞋,裝作不在意地随口問道。可在周光霁看不見的角落,林寒緊張得手發抖,鞋帶怎麼都系不到一起。
周光霁托着下巴想了想:“算了,不去了,我在家等你回來。”
“好。”林寒系好鞋帶,對周光霁揮揮手,笑道,“我出門了。”
把林寒送上車,周光霁關好門,回客廳望着新添的綠植發呆。周光霁不愛侍弄花花草草,這幾株綠植是林寒回來後專門去花鳥市場買的,在溫暖如春的室内長得郁郁蔥蔥,可見主人的精心照料。
但是……周光霁湊近,看着茂密綠葉擇中的一個個小黑點,嚴重懷疑是不是屋裡太暖和長蟲了。不過周光霁不了解花草養育,隻能等林寒回來告訴他,讓他處理。自己随手拿起一本汽車雜志,坐在沙發上看書。
半小時後,門口突然傳來電鋸飛速旋轉的聲音,緊接着“哐當”一聲,門被大力破開,許斯儀領着物業經理和保安氣勢洶洶闖入,正好對上即将起身的周光霁……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你沒事啊?!”許斯儀撲到周光霁身前,左看右看,确認他毫發無損。
周光霁疑惑不解:“我能有什麼事???”
“大哥說你一個多星期沒有出門,我以為你被林寒關起來了,我這不是來英雄救美嗎?”許斯儀擔憂地問,“你真的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