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的記憶和八年前那個閃閃發光的夏天勾連。
陽光透亮,微風掀動信紙。一封名為“白晝鸢尾”的詩,靜靜地躺在黃靜希桌面。
不知是誰最先發現那是江嶼的字,又是誰最先起的哄。江嶼放入信封的神情,在大家口耳相傳中變得栩栩如生,他們調笑着,黃靜希惱着。
人人都知道,清北種子黃靜希瞧不上野又痞的江嶼……但模糊的記憶還沒來得及回憶完全,她的眼睛猝不及防被幾行字攻擊。
記者:那個鸢尾姑娘還有聯系嗎?
江一天:她不在了。
“她不在了”,還沒有解釋。
什麼叫“她不在了?”怎麼這幾個漢字組合在一起她有點讀不懂了?
很好,評論區網友清一色的哀悼應證了她的想法,也成功把她整無語了,江嶼把她寫死了?
耍她不夠,還把她寫死。
本來黃靜希都快忘記了他的存在,結果這一激,她不僅想起了那個壞小子以前害她被陳穎訓,還想起來一系列的陳芝麻爛谷子,包括但不限于——他嘲笑她體育考試跑得慢、惡作劇喜歡她……
剛還準備收拾行李的黃靜希,開始在屋裡來回踱步,改變了主意:“不行,我要起訴他,欺人太甚。”
想法尚未成型,江嶼的微信頭像先亮了。
江嶼:【明早沒空,要賣烤紅薯】
呵,還沒空要賣烤紅薯,騙上瘾了,全職米蟲黃靜希再次被冒犯,惱羞成怒回了兩個字:【TD】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區區一個二貨黃毛。
黃靜希停住,抱定主意,給陳文斐發了一條消息:“我要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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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保證計劃的成功開展,第二天一早黃靜希就起來盤算該怎麼把江嶼搞出來。
但這江家也是奇怪,七點不到,兩個老人又是掃院子又是澆花,忙裡忙外,完全不給她機會。
眼看着時間就要到了,黃靜希探頭探腦就是不見江嶼身影。
算了,豁出去了,她換套衣服,熱身繞了個遠路,跑步路過江家門口,熱情和兩位老人打招呼。
“江奶奶江爺爺早。”
“希希,出來跑步啊。”
“嗯,出出汗更舒服。”
一步,兩步,在兩個人慈祥的目光下,“哎呀……”黃靜希精準跌倒在江家院門口。
“哎喲……”兩個老人急忙把水壺、掃把一丢,趕來她跟前。
“怪我,怪我,讓你分神。”
“能走嗎?”
黃靜希眉頭微蹙似吃力忍痛想站起來,結果失敗。
“這還了得,老頭,你趕緊去把峰哥兒,不——他上班去了,把嶼哥兒叫來,送希希去診所瞧瞧。”
“對,再去給老黃打個招呼。”
江爺爺還沒喊,江嶼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一旁,眼神幽幽審視,一副了然的表情。
黃靜希可不管他知不知道,目的達成最重要:“沒事兒,小傷,别讓他們擔心。讓江嶼把我送診所就好了。”
診所自然是不會去的,一走出兩位老人視野,黃靜希就不治而愈,轉道就去了阿花的攤子。
“阿花嬸子,兩碗魚片,一碗加辣……你呢?”她轉頭看向江嶼。
“免辣。”
折騰一早上,黃靜希終于坐下了,她滿意地盯着坐在對面的江嶼打量,才發現他今天頭發還打理了一下,看上去畢業後江嶼确實成熟一點,但總體風格還是一緻——邪氣,一邊耳垂上懸着一隻玉石質地的墜子,不過,這眼線真不是畫的?這麼勾人?!
……不對,還有正事!把雜念通通甩掉,按照計劃她進入了開場白環節。
“老同學,今天邀請你來……”
話未說完,對面先帶上了墨鏡。
???
“繼續。”江嶼說。
“想當年——”
“嗯,不用鋪墊,可以直接說,我一會還要去賣烤紅薯。”
“失業了壓力比較大。”他補充道。
……
“你這行程還挺忙的,那行,我長話短說……”
黃靜希努力嘗試重新組織語言,阿花又把魚片端了上來,對話再次中斷。
“算了,說不下去了,先吃吧。”
江嶼夾了一筷子魚片,吃了兩口擱下筷子,眼神落在黃靜希身上,欲言又止。
“想說啥?”
“那個人一直在偷瞄我們。”
黃靜希回頭看了眼阿花:“哦,她,阿花。”
“沒事兒,估計是從敏敏那聽了我的事。”她淡淡地解釋道。
聽她這樣說,江嶼也放松了下來,繼續吃魚片并随口問了句:“什麼事?”
“已婚兩娃的事。”
他握着筷子的手突然頓住:“你結婚了?”
聽聲音感覺他還不是很相信,黃靜希狡黠看着他:“要不補點份子錢?”
“對方是誰?”
“吳彥祖。”繃不住了,黃靜希笑得東倒西歪,“哈哈哈哈……你還真信了。”
江嶼的表情有一絲裂開,不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