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豪,他想見你。”
沙沙幾聲腳步,一道脆甜的童聲傳來,開心地喊她“姐姐”,說想見她。
十分鐘後,黃靜希敲開了别墅的門,一位瘦高的阿姨笑着給她開了門,身穿松綠色旗袍的秦楚儀站在一旁羅漢松下,見她進門,把湯婆子遞給她,兩個人一前一後往裡面走去。
冷不丁秦楚儀冒出了一句:“吃了泡面?”
“欸?”她吃了一驚。
“哈哈”她幹笑了一聲,抿了抿嘴緩解尴尬,小聲解釋了句:“有點忙,沒來得及吃飯。”
“希望你沒吃飽,今天我生日,王姐做了好吃的,等會你要好好嘗嘗。”秦楚儀帶她往後院走去。
她的語調平緩,波動很少,音色低沉冷咧,有時候黃靜希不把話聽完都不太讀得懂她的态度,還好很快她們結束了單獨相處。
後院的花卉在隆冬依舊錦簇,姹紫嫣紅似春,玻璃隔斷了冷空氣,隻有熊熊的爐火在園中燃燒,上午她看到的那束紅綠配色的鮮花已經插在了中間的大花瓶中。
陳文斐和黃建豪看到她,朝她跑來,一個心虛殷勤地幫她拿外套放包,一個開心地雙手端着櫻桃要她吃。
“希希,來喝湯,暖暖身子。”剛剛給她開門的阿姨端着花膠烏雞湯走來。
不知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黃靜希納悶地瞟了眼江嶼,完全不像是把他們分手的消息告訴了家長的樣子,還在那和江峰聊什麼天。
可惡,想想就氣,這跟被騙來見家長有什麼區别,她看着他的眼神怒意一層層疊加。
“對不起,他叫我打的電話,我說了你不想來。”陳文斐湊過來小聲附耳。
“你事情辦得怎麼樣?”
“談妥了,我怕被你揍不敢先溜。”她仍在不餘餘力地表忠心。
“呵。”黃靜希鼻孔出氣,掉了個頭故意不理她。
陳文斐又坐她過來悄悄問:“你和江嶼的關系不是網上都那啥了麼,他爸媽感覺完全不知道。”
鬼知道他跟他爸媽說了什麼,當初真不該答應他,留下這麼大的麻煩……黃靜希邊吃邊想着該怎麼把江嶼叫來處理一下。
在她身邊摘櫻桃蒂的黃建豪把血紅欲滴的櫻桃舉到她唇邊,對了,黃靜希看着他的臉思考 一瞬,對着他耳朵小聲傳話。
借口上洗手間,黃靜希在玻璃花園外的一株烏桕樹下等江嶼。
三分鐘過去了,那個人才拖着懶洋洋的步調走了過來,和她隔着一圈樹幹的距離。
“天氣真冷。”他嫌冷皺了下眉,随手把湯婆子遞來, “你落桌上的。”
“哦。”
“黃律師有什麼話不能在屋裡說?”漫不經心上揚的語調。
“你到底有沒有和你爸媽說我們分手了的事情。”黃靜希壓着聲音問。
“上二樓說吧,這裡太冷了。”
“你一個男的,怎麼那麼多事。”這人就是故意找茬,她壓着的聲音也忍不住提高。
“好,你繼續。”
“我說,你是不是該——”院子裡的貓忽然叫了一聲,她頓了一下,歎了口氣:“上去吧,上去吧,你帶路,服了你了。”
也是沒想到,江嶼那個家夥帶着直接她光明正大地從客廳上二樓。她怕被發現,蹑手蹑腳跟在後面,滑稽得像小賊。
二樓右轉盡頭是書房,江嶼帶她進了書房,關了門。
書房很大,但東西也很多,整整三面牆的書,密密麻麻近乎壓迫的排列方式,醫學、音樂、管理還有零星的建築,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書籍分屬于不同的專業領域。
棕色的皮制沙發在書房的正中央,江嶼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給她在對面也指了個空位。
“你剛才是問我為什麼沒有說我們已經分手的事情對吧。”江嶼倒是先開了口,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态。
“是,你不應該拿黃建豪利用我。”
“怎麼能說利用呢,湊巧罷了。”
“這還不是利用,一石二鳥,一箭雙雕被你玩得明明白白。”
“那你呢?利用我這麼久,很好玩嗎?”他反問。
他的唇角挂着一絲優雅而諷刺的笑,江嶼他明白過來了。
“我……不是,你——”她結結巴巴,平時巧舌如簧偏偏此時好像發條卡住了。
“黃靜希,你之前利用了我那麼久,是不是該幫我一個忙?”他好像很通情達理地在商量。
“不幫。”她一口回絕。
“也對,你們聰明人最擅長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你說是吧。”他還挺有興緻的,學起了她說話。
她不想回答,雙手抱臂坐在沙發上,保持沉默。
他挑眉笑了下,起身往書桌走去,給自己倒了杯茶喝,說話聲遠遠傳來。
“我說過,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不介意把我們之前的事爆料出去。”
“你可以好奇一下,看,大家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不要在不值得的事情上浪費時間。”說教連她自己都感到厭煩了,不覺不耐煩。
這句話似乎觸到了他,江嶼臉上的笑意消失,隐藏的情緒一覽無餘,近乎冷漠的聲音響起:“沒什麼好處,就是不開心了。我不想隻有我一個人不開心”
“你想要我做什麼?”她放棄談判,隻想盡快結束。
她背後的沙發突然投來一道陰影,江嶼高大的身軀站在她背後,雙手放在沙發靠背上,剛好環住她,無形的壓迫感傳來。
“你和梁晉楷什麼關系?”
他的臉就貼在黃靜希耳側,能感受到耳墜輕搖帶動的氣息拂過她脖子,好像隻要她稍微有動靜,兩人不可避免就會接觸,她坐得筆直不敢動彈。
“沒什麼關系。”她清了清有點幹澀的喉嚨,繼續道:“他是我的客戶。”
“另外,這是出于尊重的回答,我們分手了,希望你保持距離。”
“呵。”一縷清淺的風掠過她的脖子,江嶼從她身後撤離。
“别誤會,我隻是提醒你,别忘了之前答應幫我應付我媽。”他把給她倒的茶水端了過來給她。
“該不會又食言吧?”不信任的語氣嘲諷味十足。
。。。
“我沒準備禮物。”
“你準備了。”
“嗯?”她詫異擡頭。
“花,已經插上了。”
“什麼時候結束,給個時間。你不會三天兩頭叫我過來吧?”她還是覺得這件事情隐患很大。
“多想了,我這不是一石二鳥了嘛。”
“什麼時候結束?”她又問。
“這……難說,估計得等我找到下任女朋友。畢竟我媽很難搞的。”他故意壞笑了下。
“神經病。”黃靜希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是嗎?你狀态确實好了不少。”桃花眼認真地看着她評價道。
“瘋子。你最好明天就找到。”黃靜希甩下這句話,開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