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的要見到的人已經見到了,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這些小輩來招待。
鐘家這邊對于鐘遇的自主行動有些不滿,故此寫了信來責備——鐘遇呵呵一笑,看了開頭便把這信當柴火燒了。
當年黨锢之争,鐘氏可是元氣大傷,老家主看重的兩個兒子都死在了那場黨锢之中。要不是他孫子鐘繇還有點才幹,那可就真的是完犢子了。
“阿俞要送過來了嗎?”他隻是笑起來問鐘氏送信的人。
“家主說……說……”
送信的人結結巴巴。
冷汗直冒,明明是還算涼爽的秋日,背後的衣服卻快要被冷汗打濕。
他不敢擡頭去看。
鐘遇公子頗難伺候,不喜人近身,也不喜人對他的事情過多置喙,更不喜……鐘氏本身。
家中權勢卻是不低,如今鐘遇公子沒有和鐘氏徹底的撕破臉皮,不過是有一個鐘俞公子在。
——溫和的人并不代表什麼,該慶幸嘛,鐘遇公子的殺性不重。
“殺了吧。”
鐘遇擺手示意,他端坐在桌案前,語氣很平靜。
那人不可置信的擡頭,“公子?!”
映入他眼睛的卻是一雙沉靜的眼睛,如同冰層碎裂,往下更是深淵。
“我不想和家裡面徹底撕破臉,但我記得當年我和家主的談話要求是,我入辟雍求學,替鐘氏擴展人脈,在三年,也就是我畢業之後将阿俞送過來。”
鐘遇語氣不慌不忙,“我在辟雍的人脈給了鐘家不少的好處吧?汝南袁氏的,壽張張氏,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家族,各方的勢力……”
“提起一句鐘不期,不少勢力和世家多多少少都會給一個方便。而人情債……大多都是作為敲門磚的鐘不期頭上,對吧?”
冷汗一滴滴的滴落在木制的地闆上。
“我很少讓人死的明白。”鐘遇放下茶杯,茶杯輕磕在案面,“有些時候不必多少什麼,阿會是不是說,讓阿俞來我這?”
那人腦門又滴下冷汗來。
“看來他說了,你們沒有聽。”鐘遇揮手,早有預料到樣子,身側的仆從面無表情的把那人拉下去,“棄子要有棄子的覺悟,你替家主來給我送信我的時候,就要明白,你回不去。”
被捂住口鼻的人想要求饒,他想要說些什麼,生死之間想要求饒,可是口已經被仆從堵住。
可——在最後的生命階段,他的眼睛發出怨毒的快感。
院外傳來一聲慘叫。
“公子,人解決了。”
仆從回禀。
“屍體丢到亂葬崗,不,好歹也算的上家主的好手,備好棺材,人好生給家主送過去。”
“是。”
“給家主寫一封信去,說,如果阿俞不能送過來,那麼晚輩不介意親自回穎川鐘氏一趟,順便把鐘會小公子也一起帶走。”
“是。”
“退下罷,我這兒不留人服侍。”
仆從安靜的退下。
仆從皆離去,鐘遇的目光才轉向屏風後面,“處理家中事務,長公子見笑了。”
“哪有。”那人在屏風後面踱步出來,“家家都或多或少有難念的經……看來長袖善舞的鐘學弟也對于家務事頗為棘手。”
“長袖善舞也有舞不起來的時候,長公子别打趣我了。”鐘遇揉了揉眉心,“家中幼弟年幼,有些事情作為兄長的也不好明說。”
“那在鐘學弟看來,是鐘氏重要,還是家中的幼弟重要?”袁基柔和的笑問。
“家中幼弟。”鐘遇的回答并不讓袁基意外,或者他正是如此猜測。
“那公路那邊,以後就麻煩不期了。”袁基朝鐘遇點頭笑道。
“哪裡。我和公路本就有同窗之誼,何況之後還需袁氏拂照許多。”
鐘遇站起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