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遇覺得自己要無了。
他顫抖的伸出手,“師兄…先起來……”
廣陵王快樂的牽住自己師弟伸出來的手,一使勁就把人扯了起來,她人在鐘遇後面,這一扯鐘遇就被她扯到了她懷裡,“師弟,開飯嗎?”
她眼巴巴的問。
鐘遇神還沒有回過來,袖子就被人一扯,往前頭扯的,差點又磕在桌子上——至于為什麼沒有,是鐘遇回神了。
他示意師兄放開他的手,語氣無奈,“我有客在。”
“抱歉。”廣陵王笑言,她松了鐘遇的手,順便把鐘遇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扯住了鐘遇的一邊衣袖。
小白便見得鐘遇兩邊衣袖都被人扯着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廣陵王扯着鐘遇衣袖,不知為何有些拘束,她朝那夫人笑,“夫人好,是師弟的長輩嗎?”
“不是。”小白不等鐘遇回答便道,“我是他的病人。”
“啊,夫人生病了嗎?”廣陵王自知失言,“我府上還有些醫術不錯的府醫,夫人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他們來看看。”
手下扯鐘遇的袖子更加用力了。
“别扯你師弟的袖子。”令狐茂走進來淡淡的道,“好不容易穿身好的,你這樣子硬是要把人袖子扯壞了。”
他的目光在小白的身上停留了一陣。
小白微不可查的搖頭。
令狐茂便知,他把自己弟子從廣陵王手下扒拉出來,“找我何事?今日不是說要和好友出去玩?”
鐘遇歎氣,“有病人,又有故人。去不成,便喊師尊來瞧瞧。”
“你應喊左君來,張機和華佗誰來都行,我可不會治病。”
令狐茂說的可不客氣。
鐘遇把自己袖子從兩人手裡面扯出來,“夫人是心病,最好的醫者也難醫。”
小白的面色很蒼白,令狐茂和她對視一眼,開口道,“阿遇,出去。”
“是。”鐘遇知曉着點頭,就要退下。
“阿瑜,出去吧。”小白示意周瑜帶着孫策出去。
“母親……”周瑜喚了小白一聲。
“聽話。無事。”小白語氣依然溫溫柔柔,卻不容拒絕。
廣陵王看了看,鐘遇扯着郭嘉就走了,周瑜帶着孫策也出去了,她自己也不太好留着——前輩明顯和這位夫人有要事要講。
她出去了。
周瑜煩躁的拿出煙鬥,鐘遇倒是在心疼自己的衣服——兩隻袖口都皺巴巴的。
“師弟!”廣陵王喊,她穿的毛茸茸的,“那位夫人師弟你認識嗎?”
周瑜頓了頓動作。
他等待鐘遇的回答,因為這也是他好奇的事情。
“不認識。是初見。卻一見如故,覺得親切。想要治病就治了,到底還是醫術淺顯,幫不上忙。”
鐘遇歎了口氣,白霧被他呼出來,他的頭飾在剛剛的情況下亂了些,郭嘉搭着他肩膀,“你救不過來的。”
“我當然知道。”鐘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向來遵從的可是我自己,而非他人評語。”
“哈哈哈,那就别哭嘛,不期。”郭嘉輕笑言,惹的周瑜和廣陵王皆看了過來。
鐘遇莫名其妙,“我哭什麼?”
他想起什麼,毫不猶豫的給了郭嘉一個肘擊,“哪有什麼值得哭的?不就是一顆人參而已。”
“清白啊,清白。”郭嘉搖着煙鬥歎息。
鐘遇的天塌了。
“什麼清白?”廣陵王看看石化的鐘遇,眼中八卦的光絲毫不掩飾,“師弟你看上哪家姑娘了,還是看上哪家公子了?”
“他啊,應該是被公子碰瓷了?”郭嘉拿着煙鬥去戳鐘遇,“哎呀呀,明明今日可是難得的好興緻說要彈琴呢。”
“誰啊?我師弟可是難得的美人——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以輕易碰瓷的!”廣陵王義憤填膺,“他目前的最火的流言蜚語對象難道不是我嗎?!”
“不是。”
郭嘉和她聊起來,“最火的那一位就在你眼前呢,他們這一對……不期救命!你真的不管一下你男寵了嘛?!”
周瑜的力氣很大。
力氣不大也不能抱着琴走和一個沒事人一樣,所以他打人很疼。
鐘遇不可能讓他去揍郭嘉,郭嘉那脆皮身闆,周瑜一拳下去郭嘉這些時候在鐘遇府上養的身子就白費了。
他也不可能自己去擋——瘋了不成,他可沒有周瑜那麼大的力氣!
所以他隻能……抱住了周瑜的腰,把周瑜往後帶的同時也不忘安撫,“夫人還在,在她面前打架總歸不好看。”
“松手。”周瑜眉眼陰沉了下來。
兩人身高差别不大,鐘遇比周瑜稍微高些,他自知不妥快速松了手,扯着郭嘉快速的躲到了剛來的文若背後。
腰好細。
鐘遇有些冒昧的想。
很快這個想法就被他甩腦海裡,他和郭嘉一人扒拉着文若手臂,眼淚汪汪,“文若——”
周瑜覺得沒有眼看。
他把周圍屬于鐘遇的氣息扇了扇,卻到底還是殘留了一些鐘遇身上的香氣。
在文若後面的鐘遇和郭嘉,周瑜在學宮見過不少,鐘遇學郭嘉學的那叫一個柔弱可欺,僅限于在文若面前。
很多時候還是很靠譜,偶爾的時候皮一下。
更偶爾的時候和張邈郭嘉互演,一張口什麼都說的出來,胡說八道一等一的厲害。
當初辟雍裡面的八卦,鐘遇郭嘉荀彧,傳言三人關系的複雜程度堪比如今的小說,但是周瑜來看,隻覺得荀彧這家夥也不是正常人。
瞧鐘遇郭嘉那扒拉着荀彧喊文若那不值錢的樣子。
那真的不要錢。
那叫一個柔弱可憐。
“荀氏文若。”荀彧一手一個熟練的甩開兩隻,朝廣陵王拱手行禮,“參見殿下。”
廣陵王點頭,“初見。公子來此何事?”
“我和不期是摯交好友。”荀彧道,在他後面,鐘遇收了他不正經的神色,郭嘉歪歪斜斜的挂在了賈诩身上,“來找鐘遇喝酒的。”
“師弟要出去?”廣陵王問。
鐘遇搖頭,他喊人過來也不是要出去的,不過是想着先偷閑一會。
“喝酒嗎,殿下。”郭嘉語氣帶笑邀請,“冬日暖酒,最好不過。”
廣陵王沉默。
她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路有餓殍,易子而食。
糧食都尚且吃不起,何況是用糧食來釀酒的奢侈。
“我要喝。”周瑜走向荀彧道,雖然是對着荀彧說的,目光卻是看着鐘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