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又出去,東西倒是留了下來。
“我可沒有答應你。”周瑜語氣冷淡的不行,“你大費周折請那麼多人來幹什麼?又花錢又送禮的。”
“袁氏女要嫁入鐘氏。”鐘遇道,“人都已經送過來了,我和鐘繇都不想娶,袁氏看中人選的是阿俞。”
“那你這打扮的?”周瑜挑眉起來。
“打算讓袁氏女瞧瞧其中有沒有看上的,解決不了局,我還解決不了局中的人?好皮相的人這兒可也不少。”鐘遇說完,瞧着銅鏡裡面的自己,又啧了一聲道,“好麻煩。”
莊重的衣服,華麗的妝容,繁瑣的配飾。
——真的好麻煩。
“衣物送你,配飾也送你。”鐘遇拿出胭脂水粉擺在妝台上,“事成之後送你一把琴。”
周瑜目光去看那些東西。
……看着就頭疼。
又去瞧鐘遇,好吧,看情況這人瞧着也頭疼。
“三把。”周瑜開口談條件。
“行。”鐘遇答應,“過些時候讓觀棋帶你去琴行挑。”
“要你研的。”周瑜提出條件。
“我許久不研。”鐘遇下意識拒絕,他沒有那麼多閑心研琴,以前是貧困才賣琴,後來在隐鸢閣研了歸不知,心力耗的厲害。
研琴這種事情耗時間又耗心力的,鐘遇已經很久不弄了。
周瑜看着他說,“我想要。”
語氣理所應當的很。
“送你十把,你自己去琴行挑。”鐘遇實在不想要研這耗心力的,“我沒有那心力,不研。”
周瑜瞧着鐘遇道,“也行。”
“都進來。給這位公子梳妝。”鐘遇外面喚了一聲。
觀棋來到鐘遇旁邊,小聲的提醒,“袁女公子快要到了。”
“大概還需多久?”鐘遇瞧了瞧周瑜那邊的進度,“其他人怎麼樣了?”
“還需要一些時候。”觀棋幫忙将鐘遇的發飾别上去,悄聲道,“公子,俞公子尋你。”
“阿俞?他來尋我是何事?”
“……”觀棋不敢說。
鐘遇道,“直說。觀棋。”
“……俞公子說,他要随見袁氏女公子。”觀棋将發飾給鐘遇整理上去。
“和他說,别惹長兄生氣。”鐘遇輕道。
語氣溫和同往常一般無二,面上的表情也不曾改變。
周瑜朝那邊看了一眼,就發現鐘遇已經生氣了。
觀棋低頭稱是,退了出去。
鐘遇将發間配飾取下,又差人要了水來洗去妝容,配飾一件一件丢在梳妝台上,最後華服也被丢在妝台。
最後他穿着中衣,袖子裡面抽出煙鬥點燃,深深放吸了一口,又緩緩的吐出煙霧來。
房間裡面落針可聞。
敲了敲煙鬥,熄滅煙灰,長發就隻用那煙鬥挽起上去。
鐘遇走出去,“來人去請廣陵王。”
鐘遇出去後,侍女們才開始說話。
“公子真好看。”侍女誇贊,“這身衣服料子太守一眼便瞧中了,說是要留給人裁衣裳。”
“對啊,太守穿深色的穿的少,衣服大多都是淺色的青,靛青這種顔色太守說太深了,他穿着不好看。”
“後來裁縫請過來了,樣式怎麼做太守都不滿意,觀棋姐姐那段時候送了好些人,最後還是太守學了技術親自設計出來的樣式。”
“隻有這一件嗎?”周瑜狀似随口問。
“自然不是。太守連着設計了好幾件,有一件和這件相似的。不過見了公子,才明白太守為何說靛青他穿着不好瞧了。”
一位侍女重新走進來收拾妝台上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整理好,侍女們一時都安靜了下來。
“觀棋姐姐。”一位年長的侍女喊,“這些東西……我們來吧?”
觀棋搖頭,她瞧了眼周瑜的衣裳,朝周瑜點頭,“太守說不必盛裝了,衣服配飾公子依然自取。”
“為何?”周瑜問。
“太守道,公子不耐穿這些,随公子意便是。”觀棋收拾好首飾,又行了一個禮,“方才太守失态了,公子見諒,給公子的禮,加到二十。”
“師弟來尋我,所為何事?”廣陵王也未曾換衣裳。
“我拒絕和袁氏婚事。”鐘遇開門見山,“你把阿語帶過來,是為何?牽扯阿俞進來,又是為何?”
“還有鐘繇。”他揮手,侍從們把人壓上來,鐘遇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隻是問,“是否覺得我太好欺負了?”
“師弟說笑了。”廣陵王歪頭不承認。
“滾。”鐘遇隻對她說了這一句。
他轉身路過鐘繇道,“鐘繇,告訴鐘氏那群老不死的,想要什麼,他們自己就得做好失去什麼的準備。什麼都想要别人付出代價,自己坐享其成……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好事。我不介意和颍川鐘氏老死不相往來。”
他越過鐘繇跨門離去。
離去時侍衛放開了鐘繇,鐘繇朝廣陵王行了一禮,道,“讓殿下見笑了。”
廣陵王點點頭,鐘繇便随之離去。
“看來師兄還是一如既往。”廣陵王朝屏風處笑了笑,“不過目的到底還是達成了。當初阿語來廣陵投奔我的時候,我還以為師弟要頭個成婚呢。”
荀語從屏風後面出來,并不理會廣陵王的打趣,而是認真的道,“殿下,袁氏此舉已經失敗一半了。不期同鐘氏并不親厚,而鐘繇将事情透露給鐘俞,更是完全将不期惹怒。”
“嗯。我知道。”廣陵王點頭,她道,“師弟也知道。所以他壓了鐘繇來,讓鐘繇去警告鐘氏,同時将這情況展現給袁氏看。”
“那殿下帶我來此?”荀語疑惑問,“這是為何?”
“我也不知道。”廣陵王并不明說,她裝傻,“反正看情況,師兄也沒有心情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