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時候，荀彧說，“你還答應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不過，我還是想要問你一句。真的就非他不可了？”

“……我到底是哪兒表現了我是個多情的人物。”鐘遇回頭過來問，“怎麼你和郭嘉都問一遍。”

“大概是你以前常上花樓，在歌女之間言笑自如，不見絲毫慌亂，給我和郭嘉的錯覺罷。”荀彧眼睛笑彎起來，浮起一片溫和的笑意，“以前學宮的時候。”

“你一開始彈琴，周瑜可是會當即奪了你的琴朝你砸過來的。禮崩樂壞的，明明彈的好，硬是不好好彈。”

“現在我的琴精進更多了。”鐘遇回他，旁邊的侍從适時的遞過一張琴來，鐘遇将琴放膝頭，小彈了一段。

回聲悠長，音調甯和。

——心突然的平靜下來，不安散去。

“很不錯吧。”鐘遇停下彈奏，他挑眉朝荀彧得意道，“我當年要是好好彈，在學宮的時候就能把美人迷的神魂颠倒的。”

荀彧不答，瞧着這人得意的把琴放下去倒騰自己了。

“是不是放心一點了，阿簡？”他偏過頭，瞧見唐簡沒有坐着，起身去扶着人。

“……什麼樣的美人啊？”唐簡好奇的問他，“我哥找男嫂子要求肯定高的離譜，都這樣了他倆能還在一起，我覺得雙方的臉都出了很大一份力。”

“過些時候讓不期帶給你瞧瞧？”荀彧建議。

“嗯。”唐簡點點頭，眉眼彎彎朝他笑，“要手談一局嗎，閑的無聊，就着果脯手談一局很不錯。兄長的果脯已經腌制好了，我知道地方在哪。來嘗嘗看。”

“求之不得。”荀彧跟着她走，“不期的零嘴藏的可是一向不錯的。”

“嗯，還有甜甜的果酒，一些泡菜壇子。哥哥一向嘴挑的很。你說哥哥不會不解風情的帶一壇子泡菜過去吧？”

“……不期的行動很難預料。”

“我瞧瞧。果酒少了些，泡菜壇子——少了一壇？！”

“看來不期的确不解風情至極。”荀彧沒能忍住笑，“周瑜學弟到底瞧上不期什麼了？”

“……臉吧，我哥哥臉挺吃香的。”

——鐘遇開傩時期選擇的不太好。

但是兩人都很熟了，所以沒有關系。

“要幫忙嗎？”鐘遇放下泡菜壇子，酒壺擱一邊，笑起來問他。

“不要，你出去。帶了什麼過來？”周瑜在木桶裡面，不躲不閃，他朝鐘遇招手，“拿過來給我瞧瞧。”

擡手動作帶起水聲嘩啦一片。

“酒和泡菜。”鐘遇說着，沒有覺得他帶這些有什麼問題，“今日休沐嗎？”

周瑜臉上嫌棄的表情很明顯，“你怎麼帶吃的？”

“琴沒有研完。”鐘遇解釋，他瞧周瑜神色，“你幾天沒有睡了？”

“商量事情。大概三天吧。休沐呢。”周瑜回他，“酒拿過來，我喝點。”

“洗完再喝？”

“也行。”

沐浴完出來，周瑜走到鐘遇前頭坐下，手裡提着酒壺。

也沒有尋酒杯，就着壺嘴飲下一口。

發絲滴落水珠，身後人默默的拿布擦幹了來。

“好甜。”周瑜靠上背後的人，“這酒喝起來有點膩。”

“不醉人的。”鐘遇抱住他，“甜度對你來說太甜了嗎？喜歡清冽一些的？”

“你怎麼過來了？”周瑜問他。

“偶有閑暇，阿簡那邊文若瞧着，遇想要給你寫信，提筆寫不出。在地上仰躺着貪涼，文若建議遇來尋你。”

“說話說的文文綽綽的……不麻煩嗎？”周瑜偏過頭，唇瓣沾染酒色。

鐘遇從他手裡面想要拿過酒壺，周瑜沒有松手，他就着他的手對着壺嘴飲下，“遇正經的時候，還是挺喜歡用這種文文綽綽的方式的。”

周瑜評價，“聽着别扭。”

鐘遇回他，“遇喜歡。遇喜公瑾——這樣聽着是不是纏綿一些？”

“……瑜亦喜不期。”周瑜說出來就覺得好奇怪，“不行，好奇怪。唐簡怎麼樣了？”

“身子還行，孩子并不鬧騰。”鐘遇回答他問題，“說實在的……我那個時候很害怕。”

“我知道。”周瑜回答他，“我妹妹……”

他的嘴被鐘遇一臉嚴肅的捂住，“殿下要生什麼生？都祈求殿下垂憐了，争寵的手段用上啊——自己去生殿下的一個孩子出來啊。”

周瑜瞧着鐘遇神情笑出聲來，“對。所以你這樣……”

他手指擡起劃過鐘遇脖頸，撫摸上他的臉，“是争寵的手段？”

“哪有……而且也沒有人和我争呀。”鐘遇低下頭，整張臉就落入周瑜手中，他眼中浮着笑，“我們之間，情愛之中，孩子可是對雙方最牢固的束縛條件。”

“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