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簡密探劇情五
幾個月後……我收到了一份來自鐘遇的情報。
我看過後将紙張折起燒去，目光落在面前人身上。
——唐簡的生産時候，就在這些天。
但她寫信約了我來，而不是距離更近的鐘遇。
府邸被她的親信把守，産婆醫師已經備好。
但我面前的女子卻并無絲毫慈悲，她在挑燈看劍，長刀就放在她的手邊。
“殿下。”她對我笑了笑，“我應我們之間的交易，講述家中和裡八華之間的淵源。”
“請。”我點點頭示意她開始。
“母親是裡八華的人。她有一個雙生的妹妹，也就是阿俞的母親，兄長名義上的母親，我的姨母。”
“而阿俞，他本來應該有一個雙生的弟弟，但很可惜，那個弟弟夭折了。兄長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是我查到的。而兄長和我……是長成的雙生子。”
“而我現在，懷的是雙胎。”
……這樣看雙生子概率有點高的離譜了。
“兄長和阿俞母親都有傩，而我沒有。姨母也沒有。”唐簡道，她看着我，臉上依然帶着溫和的笑意，“殿下如今發現不對了嗎？”
“你們家……誕生巫子的概率，是不是也太高了？”我猶豫問。
……鐘遇那種程度的傩先不提，根據隐鸢閣傳過來關于鐘俞的消息……鐘俞的傩也不弱。
“對。”唐簡點頭，“裡八華現在一定在賭。賭我生出來的孩子其中一個會有傩——因為他們沒有得到兄長，也沒有找到阿俞。”
“你和荀彧、鐘遇說過嗎？”我看着她問，忍不住捏住了袖子中的東西。
“我是一位母親。”唐簡的言語很溫柔，卻堅定的宛如刺入骨髓的劍鋒，“而我——在母親身份之前，是唐簡。”
“我永遠也成為不了一個合格的母親。因為沒有一位母親會将孩子擺上生死的賭桌，隻是為了一場家族的終結。”
“我是周氏最後的女兒。”唐簡拂過刀身，“所以……同裡八華之間的仇，自然要由我來清算。”
“哪裡的周氏？”我問。
由于戰亂和黨锢的緣故，不少的世家都沒落了，繡衣樓曆代記載中也沒有周氏的情報。
“繡衣樓前代情報。”唐簡看着我，臉上的笑帶些許無奈，“有人夜闖王府，取王妃鬓邊海棠，笑問可同觀月。”
她并沒有說完，我經過她提醒倒是想起後續來——
先王妃欣然允之，夜半乏累睡去。醒失琉璃金絲海棠簪，得紫玉銀鑲彎月钗。
先王大怒，殺了當日當值的侍衛，又派人追尋那人蹤迹，卻不得後文。
“這是母親舊物。”唐簡推過來一個盒子，“母親首飾很少，多的倒是發帶。不過如此些年，發帶也腐朽了，唯有一些喜愛的首飾保存至今，留到了我手上。”
我遲疑的一點點打開盒子。
琉璃光澤不複，金絲已經黯淡，海棠卻依舊盛開。
款式已經舊了，卻依然可見其工藝的精美。時間的流逝讓這件首飾更添了些許古樸，像一個時期最後的風華。
我出聲訝然，“……這是？”
“母親從先王妃拿走的簪子。”唐簡解釋，“兄長這點随了母親，對于好看的人沒有多少抵抗力。”
“裡八華曾派母親去打探先王妃的事迹。然而任務報告中數情報，卻無用。至于哪兒的周氏……我也不知。”唐簡搖搖頭，“先人已經駕鶴，獨留舊物血恨。”
我并未着急将盒子和上，而是靜默聽唐簡慢慢道來。
“不過裡八華中對于周氏女的态度很有意思……是的，殿下，我在裡八華中也算在周氏女中。裡八華不管周氏女嫁入的是哪家，隻要周氏女生下的女孩子，在情報中記載都是周氏女。”
“我是最後一個。”她彎了彎眼睛，“也希望我的孩子，不會是下一個周氏女。”
我看着她，問出口，“周氏女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嗎？”
唐簡密探劇情六
唐簡反問我，“殿下覺得呢？”
“……你不會出事的，對吧？”我苦笑問。
唐簡隻是笑而不語。
“鐘遇怎麼辦？”我幾乎歎息問她，“他要怎麼走下去？周瑜拉不住他的。荀彧又要怎麼辦？他的狀态也可也不好。”
“周瑜為什麼拉不住他？”唐簡仿佛隻是好奇的問。
“……”我一時沉默。
而唐簡也安靜下來，她看着我，輕輕一笑，那一笑仿佛也隻是歎息。
那聲歎息是在笑，也是在哭。
“我身邊的男人啊，堅強的時候千鈞重負也可一聲不吭，脆弱的時候一絲輕風也受不住。”唐簡重新開口。
“故事已經聽完了，殿下。”唐簡示意我可以離去，“人生總要賭一個終局。兄長的賭運很好，我沒有試過我的。”
“……”
我轉頭回去看她，不言語。
“心紙君在這兒用不了。”唐簡輕輕道，她将手中刀放下，“無論是死亡，還是存活。周氏女必将迎來一個結局。”
“母親曾以為她的死亡會是結束，但是她錯了。我才是結束。”
“你還要來我府上當長史。”我對她道，“你會活着結束這一切——因為，我不想你死，也不想鐘遇死。”
“你死，鐘遇活不下去。”我平靜道出現實，“他回來時候為了見你們，而不是為了這個天下。他現在能見得着的隻有你一個妹妹了，鐘俞已經不知所蹤。”
“殿下何必說的如此嚴肅。”唐簡道，“生死賭局——”
她道，“我從未敗。”
府邸看守越發嚴密，我心中也有一種石頭将落為落之感。
“殿下——”阿蟬從我身邊出來，我心頭石頭終于落下。
我快步而去，準備好的産房中，仆從進進出出。
我未曾管産婆的欲言又止，也沒有管外頭将起的騷亂，而是沖上去握住了唐簡的手。
唐簡沒有喊叫，她一隻手依然握緊了刀，血水從她身下湧出，另一隻手握緊了我。